通常情况下,只看一眼并不会看到很多的情况。但偏偏王谦这一眼就看得足够多,多得可以造成惊涛骇浪一样的视觉冲击!
他可以看到,虽然那是一个完整的人形,但并不是一整个部份。它的四肢、头部与躯干之间都有着不小的间隙,间隙大得足可以看到后面的烛光。
也不知道是什么工具把它们切开的,但断口已经膨胀腐烂,露出发黑发黄的脂肪与碎血,苍蝇们在这里安居乐业,抚育下一代,数不清的蛆虫在断口处涌动,甚至抱成团、结成块,坠落到地面。
微风过处,那种腐烂的恶臭更加强烈,成千上万的绿头苍蝇轰的一声炸开飞起,又迅速盘旋着飞了回来,继续吸食自己的巢穴。
王谦甚至还看到脱离颈部有近十厘米的头部上居然还枯着一个草环——他并不知道这种植物还叫做荆棘。草环下的双眼是两个空荡荡的黑洞,眼球不知道中被苍蝇们吸干,还是其它的小动物叼食而去。但他想肯定少不了它们的份,因为在意识到自己发出像被掐住喉咙的女人一样尖声惨叫的时候,他看到受惊的灰毛鼠从人形的裤脚里钻出来,机警的四处逃警,偶然瞥向电筒的目光贪婪而狡诈,泛着一种恶意的狠辣。
王谦想像刘好学一样扔掉电筒,但他没有能做到,他听到自己发出了和刘好学一样的声音,呼吸困难,一颗心狂跳着蹲在地上大吐。
“怎……怎么办?”王谦的手指抠着地板伏在地上大吐,呕吐物溅到了手指上,让他联想到蛆虫窜动的肢体断面,吐得更加厉害。
“日你先人板板!报警啊!”刘好学嘶声叫道。
“电话,电话在哪里?哦,我有手机,手机!”王谦慌乱的翻找那个小巧的玩意儿。平时它们总在最不该响起时候提醒人们它的存在,在要用到它的时候却总是找不到。
刘好学挣扎着爬起来,掏出手机,惊恐失措的按着上面的键,嘟嘟几长声接通以后就像疯狗一要对着电话狂吠:“喂,是110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别他妈跟我说废话!**的!你管我是谁!我找的就是你!问我什么事?我操你妹!没事我找你闲磕牙?!死人了!有人被切成碎片像香肠一样挂在天花板上!哪里?让我镇定?去你妈的镇定!是的,老子要发疯了,别叫我先生,我他妈肯定要比你先生出来!”
王谦一把将电话从崩溃了的刘好学手里夺过来,努力吸了口气,颤声道:“你好,这里是西效机务段。哦,是的,我们是这里的保安,两个人。门牌?噢,我们没有单独的门牌号。没有,对,没有!有个大门牌号,是复苏路三百三十八号。让我们守在这里?哦,不!我们不想守在这里,求你了,请快点派人过来。哦,好的,好的,请马上来!”
电话挂断,两人惊恐的对视了一眼,恐惧的往门边缩去,刘好学甚至提不起勇气去拾自己的手电筒。两人缩到门外,背靠背紧紧挨在一起,点着那把唯一的手电筒不敢熄灭,只盼着救兵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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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兵来得很快,只花了二十一分四十三秒。两人,两个年青的警察,有一个还嚼着口香糖,手背上用纹身贴纸贴着颗红心。
两人只看了现场一眼,就加入了刘好学和王谦的呕吐队伍。警察也会吐,而且吐起来一点不比普通人差。王谦看到口香糖第一个时间从小警察嘴里被喷出去时,心里还泛起了恶毒的快感。
随后是狂乱的电话一直响,近半小时过后,警察的大部队来到。这次来了九辆警车,一路尖啸着呜呜作响驶进西郊机务段,来到废弃大楼旁边。
再接下来,地面上布满了零时拉起的电线,十三楼被照得如同白昼。门洞边拉起来黄色的警戒线,整个现场也被一大片厚实的塑料布包裹起来,那可怕的人形与之一起被包装。但是,就算隔着密不透风的塑料布,那股恶臭仍然遮挡不住,四面八方袭来。苍蝇被惊起,满空里嗡嗡乱飞,像一朵诡异的会自主移动的云。
此时是凌晨三点。正好整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