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明亮,没有了大气层的遮掩,整个宇宙在眼前是如此的多姿多彩。这里是月球。
在地球上仰望月球和在月球上仰望地球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来到月球的第五天,苏小婉开始想念地球。
想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无法用具体的数据来衡量,但人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它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加重的力量。
她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月宫中的嫦娥,孤寂冷清,只有遥遥星辉为伴。
不!她甚至比嫦娥还要悲哀,至少嫦娥还有玉兔为伴,而她什么都没有。
在月球的生活除了清冷寂寞,还有许多地方让她怀念地球的美好。
她怀念地球上郁郁葱葱的山,哪怕是光秃秃的山头也总好过这月球上冷冰冰的环形山。
她怀念地球的江海,那江海里充满了生机。而这里只有干裂的沟壑,隐约惨留着曾经有过江海的样子。
这就让人觉得更加难受起来,似乎在每时每刻的提醒她,曾经沧海难为水。
她便很想知道在地球上的那个人现在在做着什么,想着什么,有没有像她一样依然对彼此还有着牵挂。
这些脆弱的情感总是在无人的时候肆无忌惮的肆虐起来,好在她一个人的时候总在晚上,好在这里的夜晚很短。
她从月球基地眺望地球的瞭望室出来,吃了点东西,然后换好宇航服走出了基地,远远的她就看到了在环形山上飞跃的苏墨,她就加快了脚步。
他们现在所在的基地是GDI以前在月球的基地,明显残破了许多,他们到达的时候,基地里还惨留着大战过后的痕迹。
其实说是大战也不对,更像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从地面上残留的痕迹还可以看见屠杀者来时的方向,就在那环形山的方向,在那座环形山里,有着一个小小的虫洞。
大概只有一米方圆,像一个压扁的铁球,有着不规则的形状,闪烁着各种不同颜色的波段,GDI在这里建设了一个观测点,看起来很高科技的样子,可惜她和苏墨都不会使用那些仪器,但显然苏墨有别的办法。
她很想知道苏墨究竟是怎么知道那些有关于虫洞的事情的,他明明应该是第一次来,但似乎却对这里不算陌生。
有时候苏墨甚至会告诉她一些关于这个虫洞的事情。
那些隐藏在石层深处的奇怪符号,他也能说得头头是道。
从苏墨口中,她知道虫洞的出现不是意外,而是一场巧合。
那些隐藏在石头深处的符文其实是某座大型传送阵的一部分,曾经或许是连接日月的一条通道,后来在一场可怕的席卷了仙佛妖魔的恐怖战争中破碎,游荡在星空中,某一部分被地球的引力所捕获慢慢变成了地球的卫星。
而其他的部分或许散落到了宇宙的更深处,但因为本身是一体的缘故,所以还有着跨越空间的共鸣,从而形成了眼前的虫洞。
可惜传送阵终究不完整了,以他们现在的实力想要通过这有些残破的传送阵,安全抵达虫洞的另一头,还需要做一些准备。
这些事情苏小婉不懂,但她感觉得出来,眼前的苏墨与她记忆中的父亲似乎已经有了一些区别。
每当她看着苏墨似乎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熟练的完善修补着残破的传送阵,嘴里念叨着奇怪的咒语,那时候的目光也极为冰冷,让她感觉似乎换了一个人。
可是每当工作结束时候,他安静望着母亲的温柔目光,就又冲淡了苏小婉心中的怀疑。
直到有一天事情才忽然有了变化,那是他们来到月球的第十五天。
她和苏墨像往常一样前往环形山内的虫洞,她看着苏墨用许多奇怪材料调和出来的金色液体补全着虫洞附近岩层上的纹路。
过去的许多天大部分就是重复着这样的事情,她驾驶矿车挖开虫洞附近的地表,而苏墨负责补全那些纹路。
虽然有些事情,她不太清楚,但也能够清楚感觉到随着那些纹路的补全,虫洞在缓缓的扩张,同时泄露的能量也从狂暴变得缓和。
那天的最后,虫洞已经有了一人大小,她来不及反应,就看到苏墨忽然向着虫洞冲去,然后又在触摸到虫洞之前猛然退了回来,大口咳血中,没有任何犹豫的出手磨灭了几处附近岩石上的纹路,然后这些天里好不容易才扩张到一人大小的虫洞就猛烈摇晃着收缩,恐怖的能量风暴没有任何预兆的轰然而起,摧枯拉朽,排山倒海中,她看见苏墨挡在她面前,一边不停的咳血,一边竭尽全力的将虫洞释放出来的狂暴能量偏移出去。
那天的月球,风分外的喧嚣,连绵一线,遮天蔽日,在虚空中轰鸣,最后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演变成了一场席卷了大半个月球的恐怖。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她和苏墨大部分时间也只能待在基地里,苦苦的支撑着,偶尔苏墨会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就格外的狼狈。
至少在她的记忆中,那应该是苏墨最狼狈的时候。
后来风暴渐渐平息,她和苏墨又重新开始了修复传送阵的工作,只是很可惜他们之前的工作全都白费了,甚至虫洞都变得摇摇欲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