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逾越规矩,和凌衍站在了同一个位置上,并排一线,这一个小小的五品下都将军竟然敢和钦差大臣站在一列,他让凌衍跟他往桥的另一边,说道:“我杨志以前在这通河里,就是一粒卑微得无法卑微得沙子,无论是逆流而上还是顺势而为都没人能看得见,更是每次都挣来一身的伤痛。杨志不怕痛,但白流那么多的鲜血流多了自然会死的,毕竟杨志身体里的血不是用不完的。而最后是令尹大人让我的血不再白流,让我杨志能在这大江大河当中岿然不动,无论是逆流顺流都是如此,所以杨志就已经决定了这辈子就这样扎根了。凌大人的的承诺的确是能让许多人动心,但可惜杨志却不在此列,不过还是多谢大人赏识末将的本事,能得到大人的一份夸赞,末将便是觉得十分荣幸了。”
凌衍嗯了一声,这杨志果真是要跟着杨应风一条道走到黑了,不过既然他不答应自己也不强求,再者若是杨志就这么答应自己了,自己都要重新好好思考一下他杨志的为人了。
河提上吹起一阵大风来,将凌衍的披风吹到了地上,朱思急忙捡拾起来重新给凌衍披上,凌衍拉了拉戴好,让杨志回去,“杨将军不用这么急着回答我,我在赫州待着还有一段时间,等到那天你再好好思考一下我的话。”
杨志身披战甲腰佩断刀,踩着咔咔的声音从桥上走了下去,锁甲摇晃碰撞在一起的动静更是响得让人心神不宁,凌衍望着杨志的背影,其实自己刚才那话还有最后一句,“如果杨志你到了那天还能活着。”
待得杨志走远,朱思走近,“大人,这个杨志真是太不识抬举了。你看他离开时候的样子,大人给他指了一条明路竟然还是要一条路走到黑。”
凌衍拿出那份田辛派人送给自己的信,一同说道:“朱思,人各有志莫有强求。另外看看这封信,原本我以为云州的田辛大人看在谢国公的面子上应该给我凌衍一些方便,如今赫州局势这么紧张他云州一点表示都没有,倒是我得到情报镇远城的姚白派兵安置在了赫州外面。这位田大人的心思可是比我来的时候想的可是要复杂了太多啊。”
朱思正好读完信,后脊梁都有些发冷,颤抖着声音说道:“大人,咱们这是掉进狼窝里面了啊。这西南道赫州云州镇远城没有一处地方是对咱们有利的。这位田大人让咱们去的安康郡离着沙县可是足足两天一夜的时间要走的。而且前往安康郡的路途上,可是没有一丁点的其余郡县阻碍,是一条道走完的路。若是咱们真的被逼了出去赫州,田大人选的这条路甚至还不如咱们直接往山上去来的方便。”
“是啊,这位田大人可是一点都没有为我着想的心思啊。”凌衍自从拿到这封信之后便在想,田辛怎么会这么做呢,最后得到的结果便是田辛也想在西南道独大,他是希望做以后的西南王,不过凌衍自己也不敢确定到底是不是,毕竟最难懂是人心。
“唉,这人心可真的是复杂得很,来西南道的时候得到国公的一封亲笔信以为能轻松地在西南道上面打开局面,可惜,是我多想了,那封我一直带着的亲笔信再也没有拿出去的必要了吧。不过我并不奇怪田辛如此做,为了我凌衍一人而错过升官发财的机会,谁愿意呢?”凌衍再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这是谢国公离京时候写来让自己给云州令尹田辛的信,现在这信被凌衍攥在手里,五指轻轻的松开,这信从指间滑落掉进通河当中,顺着河水估计就是要飘到云州去了,那里本来就是他的归宿,可惜应该是没人能打开了。
“大人,要不咱们赶紧向镇远城去。大人,就算你想要重整赫州官场在镇远城也可以啊,有着镇远城八千兵马,杨应风怎么都不敢放肆。”朱思是真的怕了,凌衍让朱思一人跟着自己走走,不过这几天沙城都被游了个遍,哪儿都没有新意了的,不过凌衍也不是为了游玩,只是待在县衙里有些无趣了。
路上仅有凌衍朱思两人,凌衍其实脑袋也有些大,现在的局面其实自己也没有预料到,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凌衍一脚轻轻踢开了地上的一颗石子,又走两步踢另一块,“朱思,这次要是真的死了你怨不怨我?”
朱思跟着说:“不会,老实讲若是来的时候属下一定不会跟着大人在这里冒险的,但现在,就是大人你让属下立马去死我也毫不犹豫地拔刀解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