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米镇上半夜三更还有歹人出没那不算什么稀奇的,毕竟自古以来西南道这边便不是圣人书上说的夜不闭户的大德之地,不过对于镇子上的文殊庙来门关上与闭上其实未曾有着什么大关系,反正窃贼强盗哪怕再瞎咯也能望见刚一进门时候那座连镀铜都没有银子去弄的文殊菩萨像便会知道这庙里清淡得实在不能清淡。
许多前往寺庙里的秋香拜佛的香客喜欢在某天或者说是某个特殊的日子啊在庙里吃上一顿斋饭,而寺庙里虽供奉着的是佛可毕竟和尚僧人们还没有真的成了佛,所以需要稍微点银子来弥渡日子,而香客在庙里吃顿饭也是一笔不算太小的银子,你情我愿皆是佛理。
不过这种情况在讨米镇里的这座文殊庙却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不是来的香客不愿意出上这么一份银子,作为赫州还算有些名字的讨米文殊庙自建寺以来便不缺少达官贵人这类的拜访求佛庇佑,可因为寺庙的老主持方丈实在是对佛太过尊崇,在他理念之中佛的信徒供奉菩萨心意到了即可,无需铺张浪费那么些银子,所以一来二往大家也都哈清楚了他的脾气,便不做文殊菩萨面前做那金银模样了。
而香客们不愿意在这座背后还依靠着一座大山的文殊庙吃上几顿斋饭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说嫌弃其简陋寡淡,着实是因为庙里做的饭菜实在是有些不合口味,更简洁明了地讲便是做的饭菜难吃,相当的难吃,正因如此,那原先一直坐在门槛上的小沙弥才能望着即是那么悠闲。
这也造就了个笑话,讨米僧人不僧人,素餐还比素餐惨。
难改那位都已被认作是接下来文殊庙下一任主持的小沙弥竟是在凌衍挑唆之下便打算背离青灯古佛走进红尘世界去
凌衍提前了几分钟到了小沙弥说的那墙根,不过等过了超过的时辰竟然也听不见任何动静,凌衍自嘲地笑了笑他自己,说了:“可真是糊涂,就算他具有慧根又如何,到底还不是个孩子,自己果真是有些太过想得天真咯。”
不过也不是过了相约的时辰就立马起身走人,凌衍还是坐在随意扔弃在墙根下的小石头上面坐了一会儿,等着依然还是没人从墙内翻墙出来后便起拍拍屁股了,今日月色不差,小沙弥该不会赏月去了所以将今日午间时候说好的约定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凌衍不知,不过他已打算离开,虽觉得这小沙弥于自己以后好像有着分至关重要的用处,可凌衍也心知只是或许罢了,就如那镜中花水中月,就算望着再真可事实上都虚幻得不行,况且凌衍心里连原样都晓不得,哪里会有什么倒影来。
而当夜色之人才刚行走到寺庙正门的时候却惊奇地发现,小沙弥竟是站在门前,当然并不是单人,而是与那位一手将讨米镇文殊庙僧人的饭食弄得十分难吃的主持方丈。
那小沙弥倒是神情如故,不过凌衍就不能照常如是了,毕竟自己可是差点把人家的弟子给拐跑了。所以凌衍微曲身子歉然道:“大师,此事是我考虑周全,所幸未曾酿成什么后患,凌衍先在此赔罪之后便立刻离开。”
若是说起武力,如今西南道上上下下无论是明的或是暗的凌衍都算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在经历了一次沙城独对八位一流大师境界之后凌衍自身境界虽未有着急速的破境可也是前进了一大步,或许离着那宗师之境已不算太远,以这样的武道境界便是对上当时佛门所讲的罗汉金刚也是高出一大截来,而凌衍眼力更是独到,望得出来眼前这位讨米镇的大和尚虽平静无为,可身前身后总是有着股让人琢磨不透的韵味,这让凌衍惊奇不过他也没有开口去问上两句,反则无用之言说上千百遍也还是无用。
“凌施主,如何不着约定带上我这劣徒一同离开呢?”
等凌衍打算走了的时候却又被老和尚这话喊住了身子,他回头疑问:“为何?何为?”
问的奇葩怪哉,老和尚回得也很莫名其妙:“何为,为何。”
然后再无言语,小沙弥在老和尚轻轻一推之下便走下了阶梯同凌衍一起离开了,小沙弥心情并无白日时候那般古怪活泼,毕竟他是老和尚从小养到大,八年如父的恩情岂是那么脆弱不堪呢,所以小沙弥走的是三步一回头,凌衍问他:“后悔吗?若是心里但凡有着半分回去的意愿我也不会强迫你什么,回去便是,反正我不会做那恼羞成怒派兵把你文殊庙屠杀烧毁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