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肖菁菁依在凝眉述说,李慧雯时而出出言帮衬。道牧失神,灭心牧剑息声,二女只当道牧在思考,没往心上去。
“撤,往哪撤?”道牧回神开口,他并不想面对继戎和莫甯,可又不得不面对,“继戎莫甯二人,还在我们的院落等我?”道牧认为,不如趁早直面二人,把问题直接摊开,免得日后膈应。
肖菁菁李慧雯二女对道牧的态度,让道牧本人略显头疼。感觉自己俨然跳脱出学生范畴,成李慧雯肖菁菁外,第三个决策者。
作为外人,且还挂着织天府头衔,又因肖菁菁与继戎那档事。矛盾与冲突,会因此变得难以预测,“为了他们,忍忍吧。”道牧看二女几眼,脚步不自觉加快。
走进院子,唯有继戎莫甯二人。这场景同道牧来前的想象,有点出路。莫甯报以微笑示意,继戎如常板脸鹰眼,注视道牧三人。
“二位,有确切可行撤离方案?”道牧不请自坐,正面继戎莫甯,屁股还未坐热,立马开门见山。
继戎本要拉高架势,余光扫到肖菁菁,又收回大半,“若有撤离方案,便不会在你身上,浪费一天一夜。”他弹着指甲,颇有不耐。
“偶闻,道公子拥有一双举世奇妙的眼睛。”莫甯柔声细语,纯中带媚,惹得耳朵痒痒,人心痒痒。“望道公子能给个撤退良策,指引正确道路。”她肆无忌惮打量道牧,毫不掩饰其好奇心。
道牧这一天一夜,究竟经历了什么?
虽好奇心重,莫甯也自省分寸,不敢轻言问语。
“莫把小道的眼睛过度仙化,小道连自保亦不可得,谈何其他?”道牧身体前倾,十指交叉于桌面,义正言辞,“自踏入饕食国境地一刻,你我皆是那瓮中鱼鳖,那砧板鱼肉,生死已由不得你我。其中缘由,想必你们已自知,小道就不浪费口舌。”
“那……”莫甯颔首沉吟,须臾后,“道公子,有何打算?”
唉,道牧短叹一气,他算是明白,这四人不过在等自己给他们,一个确切的回答罢了。
“唯有直面灾厄,才有机会寻得一线生机。”道牧斩钉截铁,铿锵有力,便是给他们最恳切的回答。
“道公子,你没因我是莫家人,而有所保留吧?”莫甯抿嘴挪揄中,却掏出一大袋子。大袋子中散发的甜香,使得道牧眼睛一亮,莫甯看在眼里,“妾身闻得,道公子甚爱糖果,便自制一些糖果,望公子看得起妾身,笑纳。”
“小道而今十九未满,没你们那么多鬼心思。”说着,道牧猛地起身,接过糖果袋,手上掂量掂量,足有四五十斤。
“此灾威能,本可短时间让饕食国灭亡。他却只让人饿着既可活,这是为何?逃,是要脱离对方的游戏规则,只会死得更快。”话毕,道牧对莫甯道一声谢,辞别离去,空留四人面面相觑。
“道牧……”李慧雯今日话不多,心事重重。见道牧决然离去,终是难忍住,“今日的意外,共二十七名学生殒命……”语气无力,带着些许迷茫。
李慧雯尊为天剑,空有一身强大的毁灭力量,却对他人生死,无可奈何。
道牧定在原地,右脚悬浮半空。须臾,缓缓放下,“不是人手一瓶救命药酒吗?”道牧原地转过身,手不知觉间紧紧抓住糖果袋,“今日起,无论何时何地,都让学生胎息度气。劳烦你二位同萧凎和莫黎,把关一下。”
“你怎知萧凎和莫黎没事?”莫甯抢在李慧雯前,问题脱口就出,语气急且冲。
“李仙子和菁菁仙子的学生,虽年少气盛,性子傲归傲,但能正视问题,并反省自己。”道牧掏出一粒糖果,大袋子收入羽戒。
剥糖果衣之际,目光已掠过李慧雯二女,驻于莫甯继戎。放糖果入口,莲花清香,莲子苦甜,充斥道牧全身,看着莫甯,略有深意。
“甯仙子能自制恁等糖果,其学生自是差不得哪去,真正的大头恐是出自继剑师的学生。”
道牧见继戎身体僵硬,眼睛波澜不断,不禁下一个大胆猜测,“我那些个朋友,虽有好几个顽皮捣蛋者,但也知个死活。怕不是二十七名学生,全是继剑师的学生?”
“你……”
啪,继戎面沉大拍桌面,肌肉抽动,开口却无言,似乎无力可反驳道牧。
一旁,莫甯露得一脸苦笑,眼睛写满痛心无助,“我有六名学生殒命,其余都是继戎的学生……”莫甯没有接着说下去,她这六名学生很皮,且跟继戎的学生关系亲密。
“没给他们喝药酒?”道牧没接着嘲讽,毕竟二十七个鲜活生命,目光转向肖菁菁李慧雯二女。
“药酒对他们无用。”肖菁菁香袖下,十指紧扣。“二十七人,一人两瓶药酒,完全无效。一个个痛苦中,熔爆消亡……”眼睛怒火在烧,内心却本能的恐惧。
“药酒无效用?!”道牧急声失色。
虽已有心理准备,但答案就同一把大锤,重击道牧坚固的自信。
药酒可是包含他的鲜血,且已玉瓶保存,怎可能无药效?
静,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