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皇自觉对青年知根知底,可面前青年,熟悉的面孔下是一个无比陌生的灵魂。
一次次碰撞接触间,灾力便被吸去些许。灾力岂是随便可吸食,饶是饕皇自己多年都不敢如此,否则双方也不会僵持数千年。
若灾力可以随便被吸食,饕皇就没可能夺回触角全部掌控。
“吱!”青年左手捏剑指,右手握成拳,睨视饕皇,“莫自以为,唯有你的修为不断精进,而我在大瘪山长眠怠惰。”
这一刻,饕皇感觉自己彻底与本体失去联系,联想之前青年咀嚼生吞火参本体,“你是谁?!”饕皇不信,他并不害怕青年。他更忌惮青年背后,是不是有一个强大的组织。
“吾孙儿,恁地把汝爷爷忘了?”青年一笑,左手剑指只刺饕皇眉心,拳头直掏饕皇心窝。
时空冻结,饕皇如深陷泥潭,寸步难行。一身灾力喷涌,冲垮一口,饕皇堪堪躲过青年攻伐。青年的剑指愣生生戳穿一条鸿沟,拳头洞开秽云一条朗朗乾坤大道。
饕皇一身灾气萦绕,决刀斩出十字,只闻一声“嚓嚓”,破开时空枷锁。右手持刀,左手结印,秽云残卷聚来。整个大地都在颤动,饕皇身后八条触角虚影,若隐若现。
“定!”手印按入虚空,言出法随。
饕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触角增幅下,饕食国境地时空停止流动,一切事物皆止。青年还未反应过来,一道寒芒一闪而过,自头往下,一劈两半。
咦,饕皇惊疑,原来他未见青年溅血流肠。只见两半尸体伤口处,一片扭曲光景,花红柳绿。忽觉腰部一紧,丹田灵台沸腾,力量涌泄不止。
饕皇低头一看,不知何时血色“长鞭”将己身束缚,吸**气神。“鼠仙?!”饕皇脸上终露难堪,做梦也想不到胆小如芝麻的鼠仙竟敢对他下手。
左手拈花一指弹,决刀颤吟刀气乱放。
吱吱吱,一阵怪叫,血色“长鞭”寸断。忽有所觉,抬头一看,青年已恢复如初,挥掌武拳攻来。
饕皇挥刀反制,刀影生花幻蝶,一个照面,青年被搅成无数碎块,融入无尽黑暗。“你究竟是谁?!”饕皇环顾四周,他不认为青年就这么死。
心灵一动,忽生一计,左手摊开,欲唤出莎皇灾气。五指弯曲成爪,青筋爆绽,左手巍巍颤颤,憋出几粒金沙,而后又沁入体内,返回本位。
“孙儿,吾当是汝爷爷。”声从四面八方来,语气轻松,且带戏谑。
饕皇闻言,一鼓作气,触角凝实,刀龙卷自脚下生起。熔浆加入,刀火龙卷接天连地,大瘪山山脉被连根拔起,大瘪山被无情绞碎,只剩偌大一地坑。
“祭!”饕皇一声大喝,声波荡开如潮,穿过刀火龙卷,传至八荒。
呜呼呼,鬼哭狼嚎,地面升腾无数怨灵,密布漫天飞舞,尽是那些病入膏肓的灾民之魂。
“你不是签下命契保住灾民吗?”青年身影忽闪忽闪,剥开秽雾走出,“恁地吸食这些可怜人的业力,送其遂下轮回?”毫发无损的青年,脸上写满戏谑。“恶灵变成灾,是不是比做精怪还爽?想杀人就杀人,一切不过功德点增减罢了。”
“你不是鼠仙?”饕皇眼睛微眯,饕食国境地的鼠仙他无一不熟,面前这位一点鼠仙该有的腐朽气息都没有,反倒有一股无法言说的淡香。“无论你是谁,不该入我饕食国境地,还妄图我道果。”
“你与道牧的命契条件改变了?”青年反问,黑洞洞的眼睛,没有一丝光芒,“七成?六成?五成……”讲到五成的时候,饕皇细微的表情变化被青年捕捉到。“原来降到五成,也难怪你肆无忌惮。”
见青年屈指成爪,虚空一抓,拘来一团老气,放于面前端详,“你的伴生兽,品相还行,过得去。”
饕皇眼睛半眯,不祥预感愈甚,他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双方实力,对方比自己弱,可此刻饕皇对青年无可奈何。青年对饕皇亦无可奈何,只得趁饕皇不注意,吸**气神。
“你想拖延时间?若完全融合八触之力,你的确能给我造成不小麻烦。”青年揉捏老气,如是一块面团,“你说这只伴生兽,爆炸的威力如何?”
话才落,饕皇攻势再临,青年不闪不躲,顷刻间再度被斩成碎末。饕皇左手探出,欲将老气拘来。
谁知老气刹那膨胀,一股无形冲力排斥,饕皇一个不留神,被冲飞十数里外,正是刀火龙卷湮灭的地方。
“不!”饕皇愤恨咆哮。
老气已化作一团白火,虚空摇曳,秽气就似沼气一般,燃了。
咧咧咧,焰火如一条条火龙,腾空冲天,一下点燃秽云。秽云如同燃烧的稻草,绵延开来,怨灵们在赤焰中,烟消云散。
“你说,剩下两团伴生兽,让他回归大地母亲的怀抱如何?”青年于大瘪山废墟坑洞边缘,不知何时又拘来剩下的两团老气。“尘归尘,土归土,气化万物生。何不让他们渺小来,伟大而去,是吧?”
“你大可试试……”饕皇咬牙切齿,不知身体是气得发抖,亦还是本能的恐惧。
呼咧咧,秽云化作漫天火云,灼得天地时空皆曲。呼呼声中,一颗颗火球自火云坠落,引燃半空的秽云。
本是黄蒙蒙,暗沉沉的饕食国境地,早已火光通天彻地。
饕皇的心,就同这秽云一般,快要歇斯底里的燃爆。饕皇做梦都没想到,青年竟比自己更看淡饕食国众生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