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萌于自己房间,五体投床,呼呼大睡,不闻窗外事。
龙娴静方临陌生环境,无心睡眠,拿出医书于灯下研读。总觉道牧的房间有股莫名的威压泄来,龙娴静只道是道牧在悟道修行。
呜呼呼,呜呼呼……
夜风呜咽乱刮,吹得窗户直响个不停。好在门窗结实,仅是杂音较多罢了。
“今夜风儿,过于喧嚣……”龙娴静毕竟女辈,生得胆小。
如此情景,免不得脑海不禁胡思乱想,各类鬼怪之事,也就没了心思研读医术。耳边似有鬼泣,又有微风拂面,龙娴静慌得不敢出门,更不敢往暗处走。
四处寻得楔子,将异响处封紧,又在房间多点几根火烛,昏暗的房间宛如白昼,龙娴静这才安心一些。
透过薄薄的窗纸,看到圆月正当空,心又一凉。还有大半夜,如是熬得过去,往日还好些,虽讨厌那些同窗,但也有人气在,便不觉得慌。
时时刻刻,度日如年,龙娴静只好按耐住性子,强迫自己研读医术。刚开始,自是难以沉心入书。逼着自己半个时辰后,龙娴静渐入佳境,而后沉迷书中世界,无法自拔。
一夜无眠。
龙娴静回过神来,已是天亮。缕缕阳光透过窗纸,倾泻房屋。阳光罩在身上,带来阵阵暖意。推开窗,风止气清爽,虽一夜未睡,但毫无倦意,反觉心往神怡。
出了屋子,走进厨房冰窟。一番震惊过后,龙娴静开始思索,如何满足道牧和阿萌这两个大胃王。
当太阳露全貌,厨房炊烟随之袅袅。香气开始弥漫踆屋小院,肉香与药香纠缠,融汇出一股特别的香气,不浓不淡,勾人食欲。
待龙娴静端出饭菜,发现道牧阿萌已在桌前等待,直觉道牧状态不佳。龙娴静觉得道牧该是同自己昨晚一般的遭遇,也就没多想,继续给他们做菜。
“够了,你也入座一起吃吧。”道牧语气无异,声音嘶哑似迟暮老妪,有气无力。“若日后,你饿着,无需等我们,你自己先吃饱便是。”道牧又见她面色发白,浑身香汗,是快虚脱,给她一颗白果和朱果,“吃下。”
两果下肚,龙娴静身上却凝结一层油,散发着腐肉的味道。浑身瘙痒腐臭,使得龙娴静也没了食欲,于是暂别道牧。
洗浴一番后,龙娴静只觉焕发新生,暗病全扫而光。猛地想起医术中记载,这两颗不正是凡人们称之为仙果的白果和朱果吗?
而后想想,这两种果实定是很常见。否则道牧也不会如此轻易赠予她,心中也就没那么多愧疚。
待她换上一身新装,再次来到堂上,道牧赞许的看了几眼,觉得龙娴静少了几分红尘,多了几分飘灵。
“谢谢。”龙娴静真挚道谢。
“虽是泄欲,但也是我的女人了。白果朱果当是小道冲动的赔礼。”说着,道牧拿出一部新书,递到龙娴静面前,“此为我牧剑山先贤的智慧精选,望你好生研学。”
龙娴静接过书,感觉这书是活的,跟人的温度一样。一刹那间,她仿佛听到了心跳声,想仔细去听时,心跳声已经消失。看道牧几眼,见道牧一切如常,龙娴静眼中尽是疑惑。
当龙娴静低下头去,原本空无一字的书皮上显现字来,“医牧杂谈”“牧剑山诸贤著”
“这该是新书吧?你赠予我,不怕师门降责?”龙娴静轻轻抚着书皮,爱不释手。
龙娴静如此卑微屈辱自己,为的不就是获得一部牧经吗?想到这,龙娴静的眼眶不由红润起来。
“此书为我修订,触不得本门底线。”道牧翻手就是两个苹果,一个扔给不情愿的阿萌,一个自己啃食。“再说,师尊降责与否,就看你如何运用,而非在我。”
“嗯,奴家一定不负你!”龙娴静眉开眼笑,将书仅仅搂在怀里。一刹那间,她有听到了心跳声,可反应过来时,心跳声已无踪迹。
一个妙曼女子,年岁已过二十六七。却因一部经书,开心得想个小孩。
“咦,仙长,您的眼睛,缘何变了模样?”龙娴静忽而细心发现,道牧的眼睛变了。
颜色变得更加深,眼珠变得更加透亮。这一双眼睛,哪是人的眼睛,分明是巧匠用两颗纯净的红宝石雕琢而成义眼。
“该是昨晚,熬夜为你修订此书的缘故。”道牧浑不在意,却隐藏了事实。
为了著作这部经书,道牧的代价是什么?
直至制作到最后,道牧才明白。那流淌不绝的血就是他要付出的代价,这血就是他透支的生命。
危机四伏的未来,道牧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几时。以至于,在道牧看来,透支生命反倒是最轻的代价。
龙娴静则不这么想,一个晚上便合订好的书籍,只怕质量不怎地。怀着忐忑的心情,翻开第一页。
红色的纸张,没有显得很突兀,更没有喧宾夺主。只见神秀轩昂的字,密密麻麻排列在一起。
书页散发着淡淡的甜香,像是儿时吃过的糖果,沁人心脾之余,更是醒人精神。龙娴静越往下读,眼睛的光芒越亮。
“仙长,您是如何想到用红色的纸张?”
“日后,你就唤我道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