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荫扫一眼,嘴角一抹诡谲的笑,跟着他上了车。
“等一下!等一下!”
李三传匆匆赶过来,硬是挤进后车座,砰地关上门,对着黑子一笑:“好了,走吧。”
黑子抿着唇,脸上掩不住的嫌弃,慢慢发动车子。
“你们来了也有几天了,一直都没有带你们出去好好转转……也是怪我,拓爷那边生意多,离不了人,我也始终抽不开身。”
倪荫径直问:“先说说那个杀人案吧。”
黑子从车镜中看她一眼,嘴角带笑:“倪律师,你真是太敬业了,让人佩服。”
“少给我戴高帽,我敬业又是谁逼的?还以为能赚大钱呢,结果倒好,跟着你来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处处受人限制,连住个酒店都得被人盯梢!这么不相信我们,何必让我们跟来?”
李三传后知后觉:“啊?有人监视咱们?我怎么不知道啊!”
黑子陪着笑:“你也别这么大火气,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承诺你的事没有做到。可我也有苦衷啊!拓爷见你是人才,硬是想留你,我有什么办法?至于盯梢,那你就冤枉我了,这里是什么地方?L市!龙蛇混杂,真正的三不管地界儿,我派人盯着也是想要保护你们。”
倪荫懒得跟他再废话,环起手臂,闭目养神。
黑子又说:“这次的案子是拓爷的一个老朋友,只要你办得好,拓爷绝不会亏待你的!我看,你也别回你那个什么律师事务所了,拼死拼活打赢几场官司还没多少钱,不如就留在这里。”
扭头,朝她神秘一笑:“这里遍地是黄金,就看你肯不肯变腰了。”
这番话说得李三传都心动了,两眼直放光:“有黑子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放什么心啊?”倪荫没好气道:“给你个三瓜两枣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活该你当诈骗犯还被人骗!”
李三传大窘:“咱能不提这事吗?”
这时,黑子把车停了。
倪荫抬头看,景阳宫会所。
黑子把车钥匙丢给保安,昂着头走进去,走路都带风,“带你们过来放松一下,这是自己家地盘,都随意些。”
所有人见他都很客气,低头叫“黑哥”,黑子很享受这种待遇,嘴角抿着笑,偶尔会拿眼角余光看倪荫。
会所经理跟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斐哥也在。”
黑子一下子皱起眉:“他怎么在这?”
“说是带了朋友过来谈事情。”
“谁?”
“笙哥。”
黑子眯起眼睛,“带我去看看!”
倪荫听个分明,控制住雀跃的情绪,拽着李三传就跟了过去。
秋意轩,包厢的名字都起得挺诗情画意。
黑子径直推开,大步进去,看到坐在里面的两人,轻笑两声:“笙哥,来了怎么也不通知一声呢?”
“我找林斐。”
是个女声。
倪荫脚步一滞,待黑子的身影让开,才看到对面的人。
骆逸南跟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两人挨得很近,丝毫没有要避嫌的意思。
她皱起了眉。
原本,笙哥是女的。
骆逸南一眼就看到了她,眉头不可以自抑地蹙了蹙,垂了眼,手指捏着高脚杯,就当来人不存在。
阿笙五官姣好,偏硬朗,有股英气,一头利落短发,穿着黑西裤白衬衫,中性打扮,显得干练不失气场。
黑子落座,又拍拍身侧空位,招呼倪荫:“倪律师,坐这边。”
倪荫走过去,隔了个空位坐下,李三传坐她旁边,一本正经地端着,眼观鼻,绝不往骆逸南那里瞅。
“介绍一下,倪律师。我能出来,多亏了她。”黑子对倪荫的欣赏,毫不掩饰。
骆逸南没反应,笙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黑子沉了脸,又硬着头皮给倪荫介绍:“林斐,笙哥。”
倪荫却突然扭脸问李三传,“我的防晒霜带了吗?”
李三传被问得一愣,本能摇头。
“临走的时候不是让你拿了吗?这里的太阳这么大,晒伤了皮肤怎么办?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以为人家叫你一声三哥,你就真的是大哥了?连我都不放眼里了!”
李三传是个人精,觉察到眼前的尴尬,也不吭声,唯唯诺诺地应着。
黑子的嘴角慢慢浮出笑意。
这才是聪明的女人!他真是越来越喜欢了!
骆逸南这会才漫不经心地抬起头看她,看不清眼底情绪。倒是笙哥,上下打量倪荫两眼,然后问黑子:“最近换了口味?没把你家母夜叉带出来?”
早前阿笙还跟巴沙混的时候,和黑子等人都很熟,即使是现在,说话也没有禁忌。
黑子不甚在意,轻佻地笑笑,大手随意地朝倪荫的大腿拍两下,“她怎么能跟倪律师比?”
骆逸南瞥了两眼,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倪荫忍着没发作,只是冷冷出声:“别拿我跟你女人比,我跟你没那么熟。”
黑子嘿嘿笑两声:“以后就慢慢熟了。”
骆逸南的脸绷得更紧了,突然开口:“我跟笙哥把误会都谈清了,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
黑子眼神轻蔑,嘴上说着:“我们斐哥一向这么能干。”
阿笙说:“我一向都很尊敬拓爷,这次是手底下兄弟没大没小,我完全不知情。找个机会,我亲自向拓爷赔罪。”她说话干脆利落,音掷有声,是个爽利的人。
黑子皮笑肉不笑:“拓爷压根没把这事放心上。”
阿笙站了起来,看骆逸南:“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了。”
骆逸南起身:“我送你。”
阿笙没推辞。
两人出去,倪荫扫一眼他的背影,细眸眯长,还真是走哪都不安分啊!
黑子讥笑道:“我还以为,斐哥不屑这套呢!原本,还不是都一个样!”
倪荫缓缓收回视线,“什么意思?”
“笙哥可不是普通小角色,这两年,打她主意的人有得是,她愣是一个都没看上!就是不知道,咱们斐哥用了什么法子,这才来几天啊,就跟她打得火热,连我都要甘拜下风呢。”
这话酸得可以。
倪荫掀起唇角,“你追过人家吧?”
黑子脸上露出尴尬,嘴硬道:“谁会追那种不男不女的!”
“也是,没你家‘母夜叉’女人味十足。”
黑子咬牙瞪她,最后却摇头苦笑:“唉,我怎么就偏偏对你没脾气呢!”
这时,骆逸南刚好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