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一个温暖的午后,明媚柔暖的阳光铺盖在并不宽敞的卵石小路、道路两旁的屋舍以及像地毯一般被浇了水的翠绿色草地上,折射出闪烁却并不刺眼的晶莹光亮,道路两旁的灌木稀稀疏疏的染上了新绿,鸟儿清吟,白色的小花含苞待放,和煦的微风将交织在一块的空气中的水汽与青草地所散发独有的香气送进人的鼻间。
穿着隐形衣的哈利在落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春光融融的景象——这里的一切皆泛着春天独有的清爽新鲜的气息。隐形衣如水的质感并没有阻碍哈利感受这里的明朗,与上几次来的时候那炎热的夏日以及大部分时间都被闷在室内相比,此刻显得干净的自然气息更让人无法抗拒。
五年后的空气比起五年前要好得多。
此时,整条小路上只有他一人,这个地方与他之前所想象的落地地点有了不小的出入。
——难道不应该直接掉落在游乐场吗?
或许这个地方离那儿很近?总归不会远就对了。哈利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可以理解——他穿入这个世界里,但并不局限于斯内普记忆所在的区域,在离开以前可以自由的前往别的地方,比如他曾经去过的对角巷。
哈利可以肯定的是,自己掉落的记忆就是小斯内普与他的母亲莉莉相遇或者说相识的一段。只是他并不能完全确定,在那以前小斯内普有没有见过他的母亲,又或者说在他们相遇以前男孩已经注意了她很长一段时间。
斯内普不喜欢累赘,所以他得到的记忆并不是特别长,只能大致的看出斯内普的情感倾向。
哈利记得这段记忆里有这么一段,他的姨妈佩妮曾经对他的母亲说过那就是住在蜘蛛尾巷的斯内普家的男孩,这里可以推出小斯内普在这个地区可能很“有名”,蜘蛛尾巷是有名的贫民窟,那“斯内普”呢?不会是家暴的代名词吧?
他看过这段记忆无数遍,从太阳光来看,这个时间点应该是能对得上的,那么他现在只要找到游乐场,就能看见小斯内普与他的母亲。
这是两人相识的那一刻起,似乎也是斯内普被他的母亲吸引的伊始。年少时的感情是最纯真也是最真挚的,或许那时候的感觉与真正的爱情相去甚远,却没有比这更直观更纯粹的了。
作为那个男人的黑暗童年里仅有的一抹温暖的阳光,或许直到男人死的那一刻,那明净的光亮依旧温暖着男人的心房。斯内普的记忆无一不在告诉他一个事实,他的母亲对于男人来说就是这样一个神圣的存在,他就只爱她一个人,爱了这么多年。
事实上,哈利并非没有想过要从中作梗,他穿着隐形衣,魔法也能随便用,想要破坏这一段的友谊轻而易举。可先不说历史究竟会不会又悄声无息的回到了原点,就算是哈利本身,他也觉得自己没有资格用这样的方式决定他人的人生。
想了有一段时间终于想明白的青年最终决定放手。如果没有那能照亮心底阴暗角落的暖阳,那只有黑暗童年的小斯内普,又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
哈利忽然听见了背后传来蹦蹦跳跳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小女孩特有的清脆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鸟儿在歌唱。他转身看去,不远处一个比较矮的、有着漂亮五官的红头发少女以及另外一个比较高的、五官仅是清秀的金发女孩正手牵着手朝着他走来——
在转身看清楚来人的那一瞬间,哈利一阵失神,就连对方逐渐靠近至零距离都没发现。
两个小女孩儿显然心情都很好,较高个儿女孩的面部表情没有红头发少女这么张扬爽朗,但她那微微翘起的嘴角让她的脸也变得柔和一些,与她长大后总是板着脸的表情大相径庭。
红头发少女走在了前面,穿着隐形衣的哈利又站在路的中间根本没有移动,于是在红头发少女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她毫无防备撞上了一堵透明的“墙”。女孩屁股着地做了一个屁股墩,跌坐在了地上反应不过来,连带着金发少女也被她撞得尖叫着踉跄了好几步,两人原本牵着的手也被迫分开。
在被撞痛的那一瞬间哈利回过神来,也顾不上大腿上的热辣辣的疼痛,快速却相当僵硬的直直退后了好几步,等退出了足够的距离,他才意识到应该再往旁边挪动了一些。
——等等,他首先碰到的,不是斯内普,而是他的母亲?
红头发少女看起来很茫然,她下意识的伸手抓了抓前面,但那儿只有空气,与她刚刚所撞到的某种奇怪的“透明物体”的触感相去甚远——明显还没缓过劲儿来。
“那儿什么都没有,莉莉。”金发少女怯生生的说道,她走上前把红头发少女的手扯了回来。
“我是真的撞到了某种东西。”莉莉一脸认真的说道,她又重新伸出了手,细细的在同一个高度来来回回的摸了好几次,但那儿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金发少女看着她的动作,忽然毫无预警的尖叫了一声,她颇为崩溃的把红头发女孩扶了起来,不高兴的说道:“莉莉,妈妈让你不要那么做。”
“你说什么呢,佩妮?”莉莉茫然的看向自家姐姐,“关妈妈什么事儿?”
“你不要吓人。”佩妮严肃的说道。
莉莉抗议道:“我没有,明明是我摔倒了。你不能总怀疑什么事儿都是我干的,你得相信我,那儿真的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哎哟,”她龇牙咧嘴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哀怨的说道:“我的屁股还疼着呢。”
“某奇怪的东西”:“……”
“我们还要不要去荡秋千了?”佩妮斜睨了莉莉一眼,不打算再与妹妹继续讨论她所执着的话题。
“要去!那儿可好玩了,还没有人……”红头发少女大声说道,她再一次拉上佩妮的手,也不管什么奇怪的东西,心急火燎的朝着某个方向大步流星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