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安堂正屋里的气氛,此刻凝滞极了。府里众小辈一声儿也不敢出,俱都低着头笼着袖子,生怕惹上长辈的不高兴。
顾老爷劝了半天,老夫人的眉头都没有松开一点:“松哥儿给我请安,从来不曾晚到一刻。刚才就听了你的,结果等了这半日,松哥儿还没来!也不知是怎么了!”她转头吩咐林妈妈道:“快去前院,看看大少爷在干什么,来了没有!”
林妈妈忙应声去了。
顾老爷也跟着叹了口气,骂道:“一会儿来了定要好好教训他!书都读废了,竟连孝道也没有了!”
这话老夫人却又不爱听了,只是也没有说什么,只挪了目光。
坐在顾老爷身边的孙氏目光撇了撇他,低声道:“你别着急啊,您瞧,柏哥儿都已经在下头坐着了,松哥儿想必也快了!”顾老爷顺着她目光一看。果然见顾明柏正规规矩矩坐着,便冲他点了点头。
这低低的话音传进老夫人耳里,老夫人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孙氏只作不知,低下了头去。
一屋子人表面上安安静静地等了又足有半刻钟,一个小丫头回来了,报了老夫人之后,就悄声在她耳旁说了一阵话。虽然站在堂下的小辈们听不见说的是什么。可是这话声却飘进了一旁顾老爷和孙氏的耳朵里,顿时两人神色就变了。
老夫人仿佛不敢置信似的。追问了几句,终于确认了。她眉毛一扬,忽地一脸戾气——只听啪地一声,她将茶杯重重贯在了桌上,对身旁丫鬟喝道:“把小姐们和三少爷都给我带下去!一会儿大少爷来了,叫他单独进来见我!”还不等小辈们走尽,就冷笑着对顾老爷骂了一句:“——你娶的好毒妇!”
顾七、顾明柏二人,不由得一顿。顾成卉脚下随着其余姐妹一起退出了正屋,抬头扫了一眼堂中的孙氏,见她面色有些发白。嘴角就不禁含了一丝笑意。
刚出了门,同顾成燕、顾成宛告了别,还没等她抬脚朝自己院子走,袖子就被扯住了。顾成卉顺着袖子上那只手望去,原来是顾七从屋里出来了——只见顾七正死死盯着她。简直好像要从目光里钻出两条毒蛇一般:“你又干了什么好事?”总算她还有点理智,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顾明柏也停下了脚步,站在了妹妹的身后。
顾成卉那抹笑意早化得干干净净,眨着眼睛望着顾七道:“妹妹说什么呢?当心别拽坏了我的袖子,我也不好找你赔。”
顾七狠狠地啐了一声,一把甩开了她的袖子,转头对顾明柏道:“哥哥,我刚才见着她笑了!听见母亲挨训,这丫头就笑,这事跟她绝对脱不了关系!”
站在祖母屋子门口,顾成卉自然不惧他们。她对上了顾明柏阴阴的目光,冷声道:“七妹妹如今真是毫无规矩了。你要冤枉我做了什么事,大可拿出一点证据来,咱们再就事论事。别光说别人皮肉动一动,就定了罪了!我可没听过有官府老爷是这么办案的!”
虽然话是对着顾七说的,可顾成卉竟然一眼都没有看顾七,说罢了转身拂袖而去。
顾七简直快要被气哭出声,刚要追上去,就被自己三哥一把扯回来。顾七转头,急急地正要骂,就见顾明柏慢条斯理地道:“你急什么?白把自己饶进去。不知道这是在哪儿吗?母亲还在里头挨训呢——现在还是少让母亲操心的好!”说罢,就生拉硬拽着顾七回了她自己院子。
在寿安堂时,到底是众仆妇瞧着,顾七还不好怎么发脾气。等被哥哥拉回了院子,顾七的情绪顿时像无数箭矢般般激射了出来:“三哥,我怎么不知道你几时变得这么怕事了?那丫头仗着自己住在祖母院子里,趾高气扬的,你倒还帮着她说话!”
顾明柏也不恼,反倒悠哉哉地倒了一杯茶,自己吃了。见顾七怒意更盛了,这才阴狠地笑着道:“傻姑娘——你可不知道,五妹妹这样的人,我知道有一个人是最喜欢的。我有个主意,真是再好没有了……你便等着瞧好儿罢。”
这厢回了屋,顾成卉暗叹了一声:自己这个棱角脾气,无论怎么按压着,时不时地都要冒出来一点火星儿。比起真正古代女子来说,有时候确实过于张扬了一点,哪里像她六妹顾成宛,无论何时都那么动静有度,轻声细语,一瞧就是大家大户里的……
忍冬看出来了她的懊恼,也跟着劝了几句:“姑娘以后是应该低调谨慎一些……”
顾成卉听了,附和了一声。不过这心思转了几转,也就被她抛开了。她使了橘白出去打听风声,自己靠在了榻上,从一只匣子里取出一碟“走私”的点心做早饭,又捧了本书——她丝毫不知道一股暗流正向自己袭来,静静地享受起这难得闲暇的清晨时光。
ps:
致猫粮团团友:
团友于昨日发表的一篇评论,被须尾俱全同志看到,她在激动高兴之下,已将该评论放大打印用金框装裱,挂在了她家墙上、门上、居民楼楼道里、小区门口……等等地方。
这是一种传说中“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的心态——然后须同志被当成张贴小广告的给抓走了。
据说,还要各位团友热情而温暖的爱(快月末了不好意思让大家破费,就来一碗不要钱的推荐票啦印象啦什么的吧),才能把她捞出来。
干巴爹少年!
真诚的,三有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