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雁没答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在她没看见的时候,顾成卉与细辛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目光。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还真有用得到你的地方……”顾成卉叹了一口气缓缓地道,把大雁的心立刻掉起来了。“过几日,我要换掉正明居院子里一批小丫头,正好还缺一个人……你大概也知道,我院子里的小丫头也不多,没法儿给太太匀一个过去。不如就你去罢?”
大雁一下子就跪了下来,磕头道:“我愿意替五小姐效劳!”
她这话说得很有技巧——分明是去正明居伺候太太的,可她却只提顾成卉。无非就是告诉她,不论要做什么,她大雁都是忠于顾成卉的罢了……
这一回顾成卉没叫她起来,径自转身走了。
待五小姐走得瞧不见了,大雁这才爬了起来——腿上沾的都是雪,浸湿了裙裤,凉意一直渗到了皮肤和骨头里。头上也尽是湿漉漉的——可是她脸上,却带着满满的笑。
将大雁和另外三个小丫头统一调去正明居的命令,很快就下来了。
乐妈妈对这个举动自然是充满了抗议——不过如今可不再是孙氏当家,她说的话也就没有那么好使了。再加上稍微查一查背景,发现四个小丫头自从进府以后,与关月山居几乎没有什么联系,乐妈妈也就偃旗息鼓,将她们收进了正明居。
进了正明居后足足过了半个月的工夫,大雁也没有等到来自顾成卉的指示。
不过既然立下决心要做五小姐的鹰犬,她自然是十分知趣儿的——一旦找到了空隙,大雁就会悄悄地往关月山居传话。虽然说传的也尽是些不重要的事儿,可这到底还是表明了她的一个态度……
传了有五六次以后,她似乎这才终于打动了顾成卉。
来找她的,是一个叫做长莺的丫头。大雁听过她的名头,似乎是托了原先老夫人的福,这才被五小姐看上了收进了院子里,还十分倚赖信重。打量了一圈儿,却也不见有什么出奇之处……
倒是长莺被她的目光给弄得皱了皱眉头。
“姑娘有事儿要交代你去做。”长莺从衣袖里,掏出一把黄铜钥匙来。“知道正明居后头左边的那两间库房罢?里头装的,都是老夫人留给姑娘的东西……这把钥匙,开的是左手第一间库房的门。”
大雁的目光在钥匙上一掠而过,又紧紧地盯住了长莺。
“打开门,拿一只银质龟背莲花烛台、一只鎏金八角银碗,放在乐妈妈的屋子里。这儿还有一只锁头,你取了东西以后,便将这只锁头换上,就让它挂在门上……”长莺一边说,一边从袖袋里拿出了一只铜锁——与库房门上的模样如出一辙,只不过这一只却被人狠狠地砸过,已经变形了,扁得不成样子。
大雁点点头,应了一声,转身便要走。
身后长莺的声音猛地拔高一些,带了几分严厉地道:“……库房里的东西,都在单子上登记过的。你到时可别起什么其他的心思!”
大雁不屑地撇了撇嘴角,连头都没有回,径直走了。
若是为了一点子财物,手脚不干净而被五小姐给嫌弃了,那才是短视呢!大雁的目标,可不仅仅是几十两银子而已……
抱着这个念头,她对眼前一尊正在暗夜中闪着微光的巴掌大玉佛视而不见,越过去,弯下了腰,抱起了一只小小的银质龟背莲花烛台,又找到了那只八角碗,统统抱进了怀里。
闪身出了库房,大雁按照长莺嘱咐的那样,换上了那只破破烂烂的锁,将它挂在了门上。目光转了一圈,又小心地等了一会儿,见四下无人,大雁这才悄悄地跑到了林妈妈的屋门口。——林妈妈今晚在孙氏的屋子里值夜,此刻并不在房里。
把窗户勉强拉开了一道空隙,大雁把胳膊伸了进去,手上一使劲儿,两件东西便被她瞄准了扔到了一张桌子下头。金银器滚落在青石板地面上,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声音吓得她心里扑腾扑腾直跳,慌忙抽出了手,关上了窗子,迅速地跑了。
这一夜,她都没有怎么睡好。
到了天亮的工夫,大雁才刚刚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就只听外面传来一声尖叫:“不好了——遭贼了!”
一下子,将她惊得跳了起来,浑身的血液兴奋地哗哗流淌着。
ps:
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