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道长慢慢站起,眼光却向边上众人扫来。当掠过沈君忧的时候,她又是觉得不舒服。但见僧道人也不施礼,自顾坐到茶迷的对面,嘴里和茶迷一样毫无诚意的说了个“请”字。
这请的意思是,请出题吧。
沈君忧在后面轻轻嘀咕一声:“为什么这人的眼神看过来让我这么不舒服?”
皇甫枫流侧头道:“这和道门派系功法有关,待会空了我再解释给你听。”
那边茶迷已开口问僧道人:“请问大师平时喝什么茶?”
“什么茶不都是茶,有何区别?”
段甘羽一笑,这道士毕竟做过那么多年和尚,还是喜欢打机锋。嘴里反击道:“大师即如此看得开,又何必来此一趟?”
站在原位的乐逍遥和哭宇文脸上神色一变——茶迷这话讥讽的味道太重,僧道人是玉牌会的代表,对他不敬就是对玉牌会不敬!
可是坐在那的僧道人却一点也不恼,还是毫无表情的说:“来和不来,又有什么区别?”
这话旁人听了都觉得僧道人是在狡辩、死撑,不想段甘羽却神色一变,楞了一下。而后也不言语,低首重新取茶、洗茶。
喝大红袍,要用到功夫茶,相传其烹煎之法应源自茶圣陆羽的《茶经》,讲究活水活火
,并且要花费不少时间。相传东桑茶道就参考了《茶经》再融合了禅宗而创立,只是相比中土功夫茶的亲切,东桑茶道显得过于不近人情。
茶迷不再说话,专注地从旁边的瓦罐中取水、烧水、泡茶。僧道人也显得好暇以整,即不催促也无动作。
知道水沸茶好,茶迷端了一小盏放到僧道人面前案上,也不再说“请”字,自己也端起一杯,轻吸一小口,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态。
对茶迷而言,似乎有了茶,一切就不重要了。
东方已经鱼肚白,奔波了一夜的范小龙等都有品一下这传说中的母树大红袍新茶的想法,不过却只能看着茶迷自顾沉醉。
僧道人很快放下茶盏,正色道:“好水!”
要知道大红袍母树的茶叶几年前已卖到二十万一两,这一杯茶少说也要几千块,可这僧道人却不夸茶,反夸起水了。
茶迷脸上露出饶有兴趣的神色,轻问一个字:“哦?”
“精茗蕴香,借水而发,无水不以论茶!”僧道人也不管礼节,不用主人动手自己喝完了一盏自己又倒了一盏,又品了两口再满意地说:“泡茶的水,江水要取远离人烟者,可这武夷一带游人如织,以没有好水;井水要取被汲取多的,这山上也是没有;这里属于东南,雪水自是难求,所以泡茶的好水只剩下深山中旷野的雨水和出自岩石重叠且植被繁茂处由山岩断层细流汇集而成的山泉水了!”
前面言简意赅都是机锋的僧道人忽然长篇大论,显然是对这难得一品的茶非常满意。
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品茶也是一样。看到僧道人懂行,茶迷自得地抚了一下长须,问道:“那依大师所见,这茶用的是什么水?”
僧道人自己动手,又冲了一道茶汤,押了一口才回道:“我是道长,不是大师——这水是取自武夷主峰黄岗山的山泉水!而且应该是子夜之前刚刚取回的。可惜,要是清晨取回的泉水,那才是真正的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