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羽坤听了他这么一说,并没有生气,连脸色也没有任何起伏,只是深吸一口气,连白小三都说她很好,那自然他该放心了,真不知道白颜的那些话为什么会让自己如此的不安,他淡淡道:“她不想我打菖州,那便不打了,她想和平以后都和平,和谈书我让李不言送过去了,若是箫如然有意,这两日也该有个回信。你且放心,既然朵儿让你坐镇这徜州,我自然不会逾越半分。”
见他这样一说,白小三内心更是忐忑了,若是平日他说了这般愚蠢的言语,早就换来杀人一般的眼神了,怎么突然就温和了呢?少了那份凌厉的煞气,瑞王还真是给人一种书卷气,但这突如其来的书卷气更是让人不安,比杀气来得更加猛烈,让人觉得这背后有着无限的阴谋!
白小三原本深悔自己失言,如今的心情更是复杂,于是抿了抿唇立即拍马道:“殿下果然了解王妃,王妃的想法小三都没有说,你就那么清楚了,果然是夫妻,不像那个箫如然每天都做一大堆让王妃讨厌的事情,费了力又不讨好!”
“她的想法我自然是清楚,只要她平平安安,我也放心。”卫羽坤微微皱眉,眼中闪过冷然光芒,不知怎的,他对白小三所说的箫如然的种种并未上心,若是换成以前早就是恼怒开了。
“殿下,小三出来的时候,王妃让我转告几句话,第一是让殿下不要轻易发火,更不能因她的事迁怒于人。第二是让殿下晚上早点休息,照顾好身子。第三就是…”白小三边说边打量着卫羽坤的神情,见他并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多大的欣喜和期盼,就故意停了一停。
“第三怎样?”卫羽坤见他不再说下去,目光一森,以为有什么不妥,随即就问。
“第三就是她很想你很想你很想你!”白小三狡猾的贼笑了几声,大声的吼了出来,声音之大估计连帐外的士兵都听得清清楚楚!
男子微微一愕。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接着如释重负的爽朗一笑,“那个傻丫头,都乱七八糟的给你说些什么呢?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不知道害羞!”
“高兴就高兴嘛,如果王妃也一连对小三说三个很想你,小三也会飘飘欲仙!”白小三这才见卫羽坤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卫羽坤剑眉微动,轻笑之间,竟是宠溺之色,“东岳的菜式她不喜欢,想必又清瘦了,那边天气变化大,她身上的风痛之镇会加剧,我让孙先生准备了药膏,你回去的时候带给她。我这边尽快和箫如然商议,看怎么把这战事给了结了。终日打来打去,的确也没什么意义,倒是苦了大家和百姓。朵儿性格刚烈,住在天策的后宫定会被那些个女子当成眼中钉,你要多提醒她,女人的心思比男人复杂,她大大咧咧难免会着了别人的道,但我相信箫如然也会保护她。不管怎么只要她回来,什么都不重要。”他声音清朗明快,一字一句间不见停歇,可见发自内心。白小三突然觉得自己和乔虎都是小人,怀疑什么都不该怀疑卫羽坤对女子的感情。当初在断肠关那么困难的情况他们都一起走过来了,现在无非就是多了个情敌。
两人说到这里突然听见帐外一阵骚动,莫桑飞快的撩帐而入,人影都没有站稳,就在说话,“殿下,那白颜和尚在牢里被乔将军给正法了!”
“你说什么!”卫羽坤闻言一楞,他也不是笨人,电光火石一瞬目光也扫到了白小三的脸上,当即就猜中了其中的原由,眉间浮上淡淡阴霾!
“蠢!马上随我去大牢,封锁消息,此事绝对不能传开!”
窗外秋日正浓,深深浅浅地印在沿街的竹帘之上,将纱幔也打得斑驳,却不见半点温暖,冬天真的要来了。四楼雅间栏杆边的两人靠得很近,男子护着女子座在窗边,女子身上地独特的兰花香味与桌子白玉壶内上好的紫金云芽茶缠染在一起,显得格外让人迷离。
宓可轻咳了几声,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太医开的药久久不能让伤寒痊愈,还好只是偶尔咳上几声,否则箫如然也定不会让她随意出宫走动。
宓可柔腻微凉地玉手覆在茶盏之上,浅浅的尝了一口那茶汤,很是满意。
“想不到天涯楼也有这样好的茶。”女子声音清晰秀丽,传入箫如然的耳中,却恍如隔世,“这几年你的舌头可是越来越挑了,你以为这是天涯楼的茶?这可是我让喜公公从宫里带出来的贡品,一钱得要千金。”
“能得皇上如此厚爱,是我的福气。”说到此处,宓可感谢的低下头,琥珀色的双眸浸润在阴影中,却更显得如冰似雪。
“出来的时候我说了,今天彼此放下身份好好的玩上一天,你怎么又忘了!”男子不高兴的提醒。
“是是是,公子,小女这厢有礼!”女子爽快的嬉笑着,窗外的栾树顶端绽满了绯红,和暖的风吹得那轻薄地窗纱微微拂动,原本的秋凉惬意,迎入男子的眼中,却越发焦躁不耐。
“我还记得可儿你第一次到天涯楼,还真是狼狈得很,连吃饭人家都不要你吃,丢人。不过现在,这天下恐怕还真没人敢动你的碗了。”男子闭上眼细细的品着茶,嘴角却扬起一阵微笑。
“是啊,那年我才二十四岁,年轻真好,还有心情与人争论道理,若是现在定是起身走人,半点不想搭理。这一身菱角啊都给岁月磨平了,不过还真得感谢公子当日出手相助,免了我一顿皮肉之苦,那时候我可是一点功夫都不会!”女子这才想起还欠了他句谢谢。
“各位太太小姐,今天我们要拍卖的是传说永寿女侯年轻时用过的流蝶簪花钗…”这时楼下传来有人拍卖的声音,两人闻声望去,相对一笑。
“你的?”
“废话,肯定不是啦,初到天策时候分文没有,哪里用得起这般奢华的钗子,后来住进了诸葛家的别院终日琐事缠身,更加无心打扮了。”女子不好意思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