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搭理她,叫上杜磊离去了。
回到桃花港村,父亲并不在家,张罗着把东西卸到院子里,我和杜磊坐在台阶上面面相觑,苦笑道:“磊子,都是我没本事,到头来连容身之所也没了,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暂时先住这边吧。”
杜磊一点看不出不高兴,乐呵呵道:“说什么呢,要怪只能怪我没本事,到现在连套房子都买不上。我怎么会嫌弃呢,而且早就说过,特别喜欢这里,恨不得这辈子都住这里,现在如愿以偿了,哈哈。”
杜磊不止一次和我说过,想搬过来住。要不是路程远,加上我喜欢睡懒觉早搬回来了。笑着道:“这以后可没好日子过了,每天早上要提前一小时起床,你能起得来吗?”
杜磊拍着胸脯道:“绝对没问题,只要你不嫌弃就成。我住哪个房间啊?”
我侧头努了努道:“你住一楼,我住二楼。一楼有点潮,且没有卫生间,只能去院子里的厕所,行不?”
“成,只要有个住处就行。”
我站起来脱掉衬衣丢到地上,道:“说干就干,收拾吧。”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把一楼给收拾出来了。原先这里是客厅和厨房,还有个小卧室,基本不住人。后来修建起旁边的小院就一直闲置着,堆放一些乱七八糟东西。
收拾出来后焕然一新,杜磊对自己的小窝非常满意,开心地道:“这里多好啊,有山有水有花还寂静,只要你不赶我走,我恨不得这辈子都住在这里,哈哈。”
“只要你愿意,想住多久都成。”
“那谢谢了,我先去洗个澡,一身的汗熏死了。”说着,杜磊拿着洗漱东西去了小院里的冲凉房。
昔日安静的小院一下子热闹起来,从父亲一人到现在的四人,让我不由得想起在1258厂居住的筒子楼。那时候,一栋楼里住着几十户人家,每家顶多几十平米,塞了三四口人,有的甚至塞了三代人,都不知道晚上如何睡觉的。
我爸是车间主任,分到了两间房。我和妹妹住一间,另一间兼顾卧室客厅厨房,洗漱上厕所去走廊尽头公共浴室,一到早上就像打仗似的,好不热闹。
尤其是到了夏天的晚上,楼底下坐满了纳凉的人。男的下棋打扑克,女的纳鞋底打毛衣跳舞,而我们小孩子年纪都差不多,男的女的到处疯玩,放暑假的时候十二点多都不回家。童年过得无忧无虑,特别开心。
随着厂子倒闭,那种集体生活一去不复返。当年的小伙伴都已长大,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现在想想特别得怀念。人总是喜欢怀旧,尤其在失意或得意之时,总希望弥补当年的缺憾忆苦思甜。
我没有矫揉造作,但很希望时光倒流,让我再看一眼当年的那个小胖墩。有可能的话,我会对她说,别走,我在未来等你。
然而,我没有说出这句话,甚至都没多看她一眼。可老天再次给了我们见面的机会,一次次重逢相遇,一次次不辞而别,却无法挽留岁月抹去的暗香。
蓦然地,我贪恋那一瞬间的错觉。无我之境的安然,倾听自然的声音。风无色,但我能感受到它的吹拂;水无色,但我能感受到它的流动;经历着季节的轮回,你在或是不在,你想或是不想,它们都不知你的情怀。
爱,如此繁华,如此难以承受。灯火阑珊处,我为你写尽想念。纯白的年华里,爱与不爱,年华都雕刻着记忆,我的回忆里,难忘你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