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白氏那个“爵位在手、天下我有”的高贵世子夫人,老沈氏本是普通商户出身,后宅的手段是知道一点也见识过一些的,这些年来又小心翼翼的跟钟氏宗族的女眷周旋着,眼光见识当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她始终觉得钟晓欣不是个外表表现出来的柔弱可歁的样子,若不然她身边的丫环们怎么个个这样的胆大包天呢,所以老沈氏这次暂接手了钟府的事务,隐忍了半个月,如今出手第一步就先把钟晓欣和丫环们禁了足,哪怕是小沈氏那张给了对牌,也不许她们出门。
老沈氏当然不知道钟晓欣早就在外面搞风搞雨了,但她下意识的就是想先将钟晓换的门路封死、翅膀折断,让她做个笼中鸟,飞不出绮罗院这巴掌大的地儿。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钟晓欣这么硬气,这么快就敢又来要挟她。
“我记得,那小丫环在她院子里很不受宠。”老沈氏问道。
“打听来是这样的,那小丫环是个嘴碎的,自己也四处去说。”婆子说道。因为老沈氏这段时间非常关注绮罗院,所以下边的人也是用了劲的去打听消息。
钟晓欣手里握着紫竹、银杏的卖身契,两个丫环为了这小姐连钟家都敢出卖,三个人铁板一块当然不会有人打她们的主意,于是探听消息的对象当然是苦菊为对象了。
而苦菊这丫头恰恰很喜欢聊天这种纯洁的活动。
“当初大小姐闹事的时候,身边两个丫环都派了出去,唯有这个苦菊没有人理她,大小姐都闹出事来了,她还四处拿着瓜子找人说话,什么事也不知道的样子。后来奴婢也去问过了,是个十分没有心机的,说是在院子里她最小,手笨嘴笨,那个叫紫竹的老支使她干活,还骂她,小姐有事也不让她知道,特特用些瓜子把她打发出院去。”那婆子说完,又顿了顿道:“我听着,要不是当初分了她过去,是府里出的月例,那院子里能干活的人少,恐怕是早容不下的了。”
绮罗院院子大,住的人却少,就算浇花修树的不做,光是擦抹扫地缝补晾晒的活计就不轻快。苦菊这些话都是实话,紫竹老让她干活,还骂她,因为绮罗院就三个人,工作分三块做,唯有苦菊年纪小,做的又慢又不好,这样的笨手笨脚,以紫竹对钟大小姐的关怀,当然不会把贴身的事交给苦菊,于是只在院子里做些洗衣清理的活计。
打听的来的事都合情合理,这完全是按绮罗院里三个丫环的特性来分工的,但在老沈氏听来,却完全是钟晓欣的偏心的体现,因为那两个丫环的卖身契在她手里,是她的心腹,而苦菊的卖身契是在府里,是府里的人,被她排除到外边了。
老沈氏坐在上首不说话,心思却一刻不停的转着。那婆子也不敢退出去了,就低着头等着。
半响后,老沈氏发话问道:“她刚刚进来说什么了?”
婆子回她“什么也没说,进院就跪下了,把一院子做活的婆子丫环唬的不轻快。”
老沈氏怒道:“她这是吓唬谁?这是吓唬我呢。一点不知道认错和服软,这脾气即不像窦氏也不像老二,她真是我钟家的种?”老沈氏说道,也确实如此,钟晓欣几次跨出院子来,虽然每一次都是弱者的姿态,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可是却从来没有主动低过头服过软,钟晓欣的态度就像那种亡国的忠臣,她表现出的就是一种你们错了,只有我的对的,我不会屈从的态度。就格外的让人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