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游历天下的时候,他们是不会暴露自己真实身份的,而蛊术也并非蛊神教一家独有,所以夏老爹并不知道冬天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是一个出色的蛊术师。
冬天道:“不错,我孑然一身,周游天下,现在岁数大了,不宜四处走动,所以就依附了少爷。”
夏老爹听说自己的生死之交是叶小天的手下,倒不好当着他的面再对叶小天吹胡子瞪眼睛了,可是想起女儿又颇觉不忿。一时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对待叶小天才好。
这时候,李秋池向巡检悄悄递了个眼色,那巡检心道:“这夏家的老家伙纠缠不清,我们也不能总晾在这儿啊。”便硬着头皮上前。对夏老爹道:“老爷子,提刑司下了拘牌,要提叶小天审问,您看……”
夏老爹一瞪眼道:“审什么审?方才这位杨夫人不是已经说的清清楚楚吗?你们的案子可以结了,怎么,还不走?是不是要我亲自去跟王浩铭那老匹夫说一声?”
王浩铭就是贵州提刑按察使司的按察使,在夏老爹眼中,却不过是一匹夫耳。
杨应龙本想等叶小天上了公堂再为他开脱,得知那桩乌龙婚约之后,却立即改了主意。他所图甚大。很多事不宜过早图谋,也不宜亲自出面,与其等叶小天上了公堂再替他开脱,引起蛊神教和其他各位土司的警惕,不如坐实了叶小天和遥遥的婚事。
没有人知道他是遥遥的亲生父亲。只要他把遥遥和叶小天绑在一起,将来他这个岳父就有足够的把握左右叶小天,因此他已决定避居幕后,让杨夫人替叶小天开脱。
杨夫人得了杨应龙的指示,虽然不情愿却也不敢违拗,这时一听那巡检还是不肯放过叶小天,马上挺身而出。道:“怎么?我杨家的人出面作证,还不能证明叶小天的无辜?你要证人,我跟你去!”
杨夫人亲自出面做证说凶手是杨家人,与叶小天先前在铜仁的供词完全相符,杨家主动把官司揽上身,就等于找到了真凶。这叶小天还怎么抓?再说那巡检又哪敢得罪夏家和杨家?
虽说这个杨家是靖州的,跟贵州不沾边儿,可靖州杨家却是播州杨家的分支,如果靖州杨家在这里被打了脸,播州杨天王肯善罢甘休?以杨天王的身份。要对付他一个小小巡检,甚至连句话都不用说。
巡检官无奈地看了看李秋池,李秋池心中已然无奈到了极点,窝囊的无以复加。他在葫县时,本来信心满满要替齐木脱罪,谁知这叶小天居然用了最野蛮也最有效的一招:把齐木干掉了,他就是浑身本领还有何用?
这一次他做了充份的准备,本有十足的把握,只要把叶小天带上公堂,就能坐实他的死罪,谁知靖州杨家居然主动跳出来承担了这起命案,证人和凶手都找好了,他还有什么皮调好弹?
李秋池一辈子就没打过这种窝囊官司,他没理会那巡检的眼神儿,暗暗叹息一声,趁着脸还没丢光,转身就走,挤出人群,李秋池便悲从中来:“想我李大状在贵阳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么一碰到这个叶小天,根本就不给我一展所长的机会呢?难道他真是我命中的克星不成?”
那巡检收了李秋池的钱,不好不应其事,可如今李大状也灰溜溜地离开了,他又何必冒险,马上见风转舵,向夏老爹和杨夫人点头哈腰地道:“是是是,那在下就如实回禀按察使大人,这个……杨夫人,您是此案的关键证人,回头少不得还要麻烦您……”
杨夫人道:“你放心,老身稍后就去。”
那巡检满脸堆笑,连声道:“好好好,那在下告辞,告辞了!”
杨夫人看了叶小天一眼,叶小天上前一步,拱手道:“多谢杨夫人仗义直言!”心中却道:“今天的事,我承你的情!可遥遥娘、水舞爹的仇,我还是会帮他们报的!”
杨夫人淡淡地道:“不必言谢,以后……对遥遥好一些!”说罢,杨夫人带着人也转身离开了。
薛母一直失魂落魄地站在一边,一见李秋池不告而别,急忙追了上去,可她年老体衰,如何追得上急急离去的李秋池,呼喊了几声,李秋池理也不理,薛母追不上,只得站在路边喃喃自语:“李大状也走了,我这案子难道就告不下去了么?我男人……死得冤呐……”
薛母说着,热泪便扑簌簌地流下来。
杨夫人走到路边,忽见薛母呆呆地站在那儿,不由心中一动。杨夫人是何等精明的一个人,早就看出薛母的神志似乎有些不清楚,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万一水舞知道遥遥生父是谁,会把遥遥母亲被害的真相告诉杨应龙,如果能把水舞的母亲控制在手中的话,那水舞岂不投鼠忌器……
想到这里,杨夫人马上走上前去,和颜悦色地道:“薛刘氏,跟我走吧!”
薛母喃喃地道:“夫人,我男人死得冤呐!”
杨夫人安抚道:“我知道。你跟我走,这件事我帮你谋划,一定帮你报仇雪恨。”
薛母的眼神登时亮了起来,激动地道:“夫人,您肯帮我?”
刘夫人道:“嘘!这里人多眼杂……”
薛母急忙点头,道:“是是是,奴婢明白,奴婢跟夫人走,跟夫人走!”
刘夫人微微一笑,向两个家人使了个眼色,马上就有两个家人赶上去搀住薛母,带了她向杨家的车马走去。杨应龙府上早就派了人暗中盯着杨夫人的一举一动,立即不动声色地蹑了上去。
山坡上,叶小天还在愁眉苦脸地向他的准老丈人喋喋不休地做着解释,而夏莹莹已经追到了安府。
薛水舞、展凝儿、夏莹莹,三个女子凑作了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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