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请放心,老朽尽快收集材料,到时候还请您出手相助。”
说完又从屋里拿出几个子玉罐,各种颜色十几个,琳琅满目一桌子,恭声道:“这些算是定金,请先生务必收下。”
闻一鸣满脸无奈的勉强收下,把剩下粉末留给六爷,双方皆大欢喜。金角才开始脱皮,以后还有不少,用来换其他香材更好,自己又不养虫,留着用处不大。
“今天能遇见先生是老朽三生有幸,晚上别走,我亲自下厨,做几道小菜请贵客品尝!”
看着六爷满脸热情的样子,哪里还有刚进门的架子和傲气,真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果然不错!
既然如此三人不好推辞,虫六爷背景深厚,能在京城混的开必有过人之处,闻一鸣打趣道:“您还精通厨艺?难道跟王世襄老爷子一样?”
“不敢当,不敢当!”说到京城第一玩家王老爷子,六爷难得谦虚道:“我可不敢跟王老相提并论,人家才是把玩当成学问研究的大师前辈。不说别的,就光那本蟋蟀谱,就令老朽望尘莫及!”
众人哈哈大笑,六爷拿起电话拨通几个号码,然后笑道:“我们这些纨绔子弟看不上凌君生这样的学院派,外人总是觉得是玩物丧志,自从王老爷子横空出世,才让世人知道——原来玩也是门大学问!”
这句话让闻一鸣对六爷大为改观,对方也是真性情,不服就骂,服了就夸,最少表里如一,活的真实。
凌君生笑骂一句,大家关系越发融洽,不一会两个人上门,放下几笼东西离开,六爷兴冲冲提过来,检查道:“哈哈,今天的肥!”
众人一看,居然是黄鳝!个个如擀面杖粗细,浑身油光发亮,很是肥硕。
“老话讲——秤杆黄鳝马蹄子鳖!”六爷高兴道:“鳖要吃小,而黄鳝得有大秤杆子那般粗,肉才清爽滋厚。它口感因烹制方法不同而异,生炒柔而挺,红烧润而腴,熟烂软而嫩,油炸脆而酥,万般变化,美味之极。”
“年轻时候最喜欢下河掏鳝,秧禾不久,水刚淀清的田埂边细细搜寻鳝洞。它们喜在田埂边打洞穴居,但为了捕食方便,常由田坎向稻田中间打一条二三尺长的新鲜泥洞,伸进一根手指,全凭感觉顺着鳝洞细心往前掏。”
“有的黄鳝能打上几个洞口,有回头洞,有岔洞,有坠洞,需要随时作应变处理。遇上硬泥掏不动,可将一只脚伸入,前后抽动,一下下往里鼓捣泥浆水。”
“黄鳝受不了这翻折腾,就会夺洞出逃,看准猛地伸出勾屈的中指,快速夹起放入篓子里。黄鳝跟泥鳅一样,体外有层黏液滑涎,极滑溜,一旦逃匿到踩浑水里,就断难再抓到。”
六爷感叹道:“那时候年轻,孤鹭野鹤一样满山跑,坟地抓虫,上树摘核桃,下河摸黄鳝,整天玩的不亦乐乎,后来跟着别人学会钓鳝。”
“钓长可尺许,将自行车辐条子一端磨尖弄弯曲,穿上粗大黑蚯蚓,在长满杂草和树根的水塘沟坎边摸到鳝洞,就插下钓饵,小心地提上插下,并巧妙地旋转,逗引黄鳝咬饵。”
“黄鳝性猛,且护洞,只要开口咬住就不再放松,使劲往洞里拖。这时看到露在外面的钢丝钓竿也随着打起旋来。轻轻捏住朝反方向用力一捻,再往外一拉,呼啦就会拉出一条不断绞扭挣扎又大又肥的芦斑鳝来,大的最多一斤多重!”
说完又拿起另一笼,笑道:“鳝鱼肥而不腻,至于这些河虾,清润爽口最合适不过。”
笼子里满满当当都是小河虾,又蹦又跳,十分欢腾。纷纷脑中闪过一道名菜,难道是醉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