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暗自赞叹,这位张友士果然高明。
虽不习西医,可是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邢夫人肺部被刺,又被王善宝家的那么一压,胸腔负压消失后,肺心两脏功能受阻,自然像痨病。
而且,因为没有消炎药,贾赦那剑是不知多少年没拔出过的老剑,邢夫人没得破伤风都是天大的运气,却不可避免的发生了炎症,免疫系统也遭到破坏。
这种情况下,若是常接触生人,自然会有病菌袭扰之苦,到时候怕真要有性命之忧了。
不过不管懂不懂,众人也只有答应的份儿。
本也未必愿意多来。
贾琮送走张友士后折返回来,贾母、王夫人等人业已离去。
只留下王熙凤与平儿在房间内。
贾琮进门后,就发现平儿正面红耳赤,满面羞恼之色,王熙凤却一脸的坏笑,嘴角带着讥讽……
根本不用多想,就知其没有好话。
贾琮眼睛一眯,笑道:“二嫂身体看起来果然大好了,那可真是大喜之事!小弟欢迎二嫂早来这边,管起这一摊子事来。平儿姐姐到底心善,和那些人斗智斗勇,太辛劳了些!”
王熙凤何等人,拔根头发都是空的,闻言气笑道:“了不得了!好你个琮哥儿,是骂我手狠心恶,合该和那些刁钻奴才斗是不是?”
贾琮还没答,平儿在一旁急道:“奶奶误会了,他不是这个意思……”
贾琮闻言,差点没笑出来,果不其然,王熙凤闻言一张脸登时黑了。
她素以平儿为其心腹丫鬟,原以为这辈子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纵然在贾琮这,也必死身在曹营心在汉。
却不想,这才没两天,竟成了这般情况!
她看着平儿怒极反笑道:“平儿疯了不成?他是哪个?”
平儿也反应过来,一张脸真真成了火烧云般,差点都站不稳当了。
贾琮在一旁不厚道的笑出声,这时还没当多大的事,继续顽笑道:“二嫂别恼,平儿姐姐只是知道小弟与她一般纯善……”
王熙凤闻言面色一收,丹凤眼眯起,眸光凌厉的看过来,冷笑一声道:“三弟如今愈发了得了!连骂我都敢当面骂了!看来再过几年,家里怕就没我容身之处了……”
贾琮一听,就听出内中玄机,再看王熙凤的面色,连一点顽笑之色都欠奉。
显然,是真起了这等心思。
他心中一沉,倒不是怕,只是不想那么早和内宅中人去撕。
那实在得不到什么好,只能徒废精力。
心思百转中,贾琮面色一怔,见旁边平儿急的都快上火了,频频与他使眼色,贾琮收敛了笑容,茫然不解道:“二嫂,小弟素来视二嫂为至亲,又见二嫂从来大气非凡,方斗胆出此顽笑之言,心中绝无不敬之处。
若二嫂着恼,小弟与你道歉便是,二嫂你……”
王熙凤也自知失态,有些过于外露了,这不符合她的性子。
因此回过神后忙转圜过来,厉色瞬间变成笑脸,高声笑道:“哟!三弟,原道你长进了,怎还这般谨小慎微?你与我顽笑,我就不能与你顽笑?
你放心,你才多大点,纵然说错做错点什么,我们还能真和你计较不成?
只是二嫂这边着实放不下,每日里还要服侍老太太,还要照顾宝玉林姑娘她们,除非你把我劈成两半,否则着实忙不过来。
你可别再逼我了,逼急了我才真恼你了呢!
如今三弟你承了世位,这边还是你做主为好。
我那边还忙,身子也还不爽利,就先回去了。”
说罢,根本不给贾琮再多言语的机会,直接傲然出门而去。
平儿是最了解她性子的,见她这般做派,唬的脸色都变了,急的想要追出去求情,大喊了声“奶奶!”
可王熙凤却顿也不顿一下,脚下生风,出了门就被一群媳妇婆子簇拥着离去。
见平儿急的快落泪,想要追出去,贾琮却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平儿回头急怒道:“你素来最谨言慎行,刚才疯了不成?你怎么能……”
贾琮此时依旧面色平静,看着平儿温声道:“我见她欺负你,所以想顽笑着替你讨回来。”
平儿气的眼泪都落下来了,怒其不争道:“我值当什么?你处境才刚刚好转一点,原就不讨老太太的喜,再恶了她,你就不怕再被圈在那假山后的耳房里?我不过一个丫头,被她揶揄几句值当什么?就是动手打两下,也……”
话没说完,平儿就惊的怔住忘言了。
贾琮一把将她揽入怀,轻轻抱住,温声笑道:“平儿姐姐放心,今时不同往日,再也没有哪个,能够将我撵到那间耳房里圈禁起来了……
而且,二嫂她们的手段也不会那么简单粗暴,那边可是极擅借刀杀人之计的……
如此一来,大家面上光风霁月,背后各使手段见高低,论能为分成败,也好。”
平儿本是极灵透之辈,听闻此言,登时联想到什么,面色唬的发白,眼睛惊恐的看向贾琮,颤声道:“她们?”
贾琮此时与平儿身量相仿,平视着平儿的眼睛,目光里充满了自信,微微一笑,颔首道:“是她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