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楚狸的娇嗔,杨瑾已经涎着脸儿凑过去:“这回真的消气了吧,我发誓以后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走开啦,谁说我不生气了。”
楚狸挣了下肩膀,撞在杨瑾的胸口上,巧巧的杨瑾脚下踩在一块松动的石头上,哎哟一声,滑摔在山坡上。
“啊!好疼……”杨瑾的肘部撞在地上,一时酸疼不已。
楚狸一见杨瑾跌倒,急忙跑过来将他扶起,见他夸张地呼痛引自己同情,又有些没好气,将他推开道:“疼?有我心里疼么?”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杨瑾趁机握住楚狸柔弱无骨的手,“我以后,再也不会伤你的心了。”
“哎!”楚狸幽幽地叹了口气,“你伤我一次,我可以等伤口慢慢愈合,伤我两次,我可以敷药治愈它!”
楚狸凝睇着杨瑾,目光如炬:“可你若伤我再多次,纵然你有巧夺天工的制造本事,也永远都治不好它了。”
“我哪有伤你许多次,不就是那晚有人盗取铜钥,我怀疑了你么?”
可这话杨瑾只能腹诽,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明明气你得很,可你一道歉,我心就软了。”楚狸轻轻偎在杨瑾怀里,她的目光转向山坡上一处正在熔炼的火炉,幽幽地轻声道,“我一直以为,我是铁石心肠呢,我真的不会原谅你,可现在看来就算它真的是一块铁石,也早被你融化了……”
这……是爱的表白吗?
杨瑾紧紧抱住楚狸,激动万分,也懒得去挑她话中有些小题大作的语病,他握住楚狸的手,刚想说话,却见楚狸脸色陡然一变,腾地一下从杨瑾怀中站了起来。
杨瑾随之站起,顺着楚狸注视的方向愕然望去。
就见一面山坡上,一名工匠突然发了失心疯,把自己的一个人无情地推向熊熊燃烧的炉火。杨瑾回头看时,那人正在全力挣扎着,但终因事发突然,难以维持身体平衡,脚下站立不稳,被一跤推进了火坑。
“这是干什么?”
杨瑾眼看那匠人在火中厮吼,想要逃出来,不禁又惊又怒,第一时间认定那凶手是混入甘泉山的奸细。可就在这时,整个工地上,无数的工匠和禁军仿佛同时精神失常了,他们被妖魔附身一般嘶吼着,像失去了理智的野兽,挥舞兵器工具,用身体上最原始的武器——拳头和牙齿,自相残杀起来。
甚至有十多名熔炼匠人不顾高温,合力徒手将熔炉掀翻,相继跳进滚烫的铜液当中手舞足蹈,虽然片刻就化作了火人,溶化在铜液中……他们哪里还有人类的样子,完全是地狱中的恶鬼。
杨瑾被这血腥疯狂的一幕惊得浑身发抖,短短的一瞬间,甘泉山已变作人间地狱,人们不管身边的人是谁,只要互相靠近,便立刻如狭路相逢的野兽以命相搏,指甲、牙齿,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成为杀人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