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差错,永和郡王代替了顾少钧,去了唐府,因为此刻,顾少钧会遭到大皇子的追杀。
永和郡王,却安然无恙。
答案只有一个。
顾少钧办事不力,永和郡王办事有功。
所以,顾少钧九死一生,永和郡王仍旧好好的。
也因此,顾少钧去了唐府,爹娘并没有立刻就死。
而永和郡王去了唐府,爹娘当天夜里就自尽身亡。
唐白不寒而栗。
她盯着阿曼,笑着说道:“你别跟永和郡王说,我认识这花。”
“为什么?这是我们的缘分。”阿曼有些狐疑。
“我在贵州待过,所以跟你说得上话。可是你想啊,贵州还好,不是什么不好的地方。可是你们寨子,姑娘们绣纹绣,露腰肢……是京城人能够接受得了的吗?”唐白苦笑:“你是苗寨人,尚且被迫穿了我们的衣服。若是让他们知道我也在苗寨待过,只怕也会把我当成异类的。我还未嫁人呢……京城的男人中间,要是传出去……”
她这番顾虑,倒是让阿曼理解了:“你怕人家怀疑你是苗女,所以不好说一个好人家?”
唐白点头。
“那没事,我不说就是了。反正除了我,认识这话的人很少。”阿曼笑眯眯的:“你要是不露纹绣,不说苗话,谁也不知道你在苗寨待过,等嫁进人家了,也没得反悔。”她捂着嘴偷偷笑起来。
“什么事这么开心啊?”永和郡王过来,瞧着唐白坐在矮榻上喝茶,笑着道:“你居然还好意思来见我。”
“怎么不好意思?”
“你拒绝了阿钧,我真想不到,怎么有你这么狠心肠的女人,他不嫌弃你就不错了。”永和郡王开玩笑。
唐白却接不起这样的玩笑。
她不敢看永和郡王,怕想冲过去杀了他。
刚才电光火石的一想,她只是初初有个眉目。
可此刻,再想到沈姑娘以前说的,本来约好了,却没有来。
约了顾少钧,顾少钧遭到追杀。
翌日一大早回去,逼着沈姑娘立刻离开扬州去京城。
衣裳被勾破,说不定就是被“勾魂花”上面的尖刺勾破的,所以永和郡王对这株并不起眼的“矮灌木”才有了印象,能够在看到书上画的图时,一下子就想起来,哪里有这种花。
唐白强忍住愤怒,暗自调整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是为了沈姑娘而来的。”
她并不想隐瞒阿曼,沈姑娘的存在。
永和郡王心里只有宋妙人,不会给阿曼名分的,若是阿曼有勇气离开,也是好事。
“哦?”永和郡王貌似也不大在意,挑眉问道:“她什么事?”
“她叫我还你一样东西。”唐白命阿竹将包袱给永和郡王:“这是你的衣裳,她一直舍不得扔,可没想到到最后,她连这件衣裳都不如。”
“还有,她要我给你带一句话。”
“她说,现在你不要她,日后,她会让你匍匐在她脚下,为她效命!”唐白急急的将话说完,一分钟都不想留,她怕多待一刻,就要质问永和郡王。
而这,无疑是危险的。
顾少钧被大皇子追杀,从剪春口中得知真相,却不敢声张暴露,这么久都是按兵不动,甚至远避川州,从未想过报仇一事,可见,面对敌人,他们的实力,真的就是以卵击石。
而永和郡王,更是一条毒蛇。他与顾少钧亲如兄弟,却在明知道顾少钧有难的情况下,冷眼旁观,不施与援手。
关于出卖兄弟这一点,唐白知道自己不是胡乱猜测。
两个人被派去效命,一人无功而返,主子指派另外一个人去。
就算永和郡王当时是不知道大皇子要杀顾少钧的,可是事后,猜也应该猜到了。
若是真的顾及兄弟情,就该提醒顾少钧才是。
甚至,在顾少钧失忆的时候,告诉他真相。
可是,永和郡王没有。他为了升官发财也好,为了自保性命也罢,他抛弃了顾少钧这个兄弟。
眼瞅着顾少钧又被刺杀两次,只是万幸,没有成功。
这个人冷血自私,显而易见。倘若让他知道自己猜测到真相,大皇子那边自不用说,自己有危险,顾少钧也会有危险。
唐白死死将指尖掐进手心中,强自忍耐。
“她能有这本事?”永和郡王没发现唐白的异样,他以为她铁青的脸色,是为了沈姑娘不值。
“有没有,你且等着瞧。”这话,是唐白发自真心,替自己说的。
永和郡王见她一本正经,似乎真的为沈姑娘愤怒到了极点,恨到了极点,嗤笑道:“好,我且等着。”
那就等着吧。
唐白大踏步走出阿曼的房门,出了院门,出了府门。
脚步不停,头也不回!
回到别院,她花了好长时间,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阿竹还未想到“勾魂花”那一层,只关切的问她:“小姐,沈姑娘与咱们也只是萍水相逢,您何必如此气愤?”
唐白摊开掌心,里面全是红殷殷的指甲血印记。
回去第一件事,唐白给顾少钧写了一封信,前因后果她已经不愿意再提及,一大张白纸上写了撕,撕了写,最后只有一句话:“小心郡王!”
这四个字让唐白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提笔,往日的情义就像潮水一般涌上心头,翻江倒海,无法平息。
将信给阿竹送去驿站,唐白缩在被窝里,筋疲力尽的睡着了。
阿竹回来将被子提她掖一掖,坐在床边看了很久,蹑手蹑脚走出来。
半兰在院子里将白天用过的器具收起来,见阿竹出来,凑近了说道:“小姐,心里很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