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嫦正在认真地给梁丰补袜子,没工夫搭理他。
其实袜子没破,就是小嫦到两个洞,就忍不住拿针线来缝上,待两只袜子都缝好,再拆开,拿去给梁丰继续穿。
最近都是这样,小嫦不停地把两人的衣物缝了拆,拆了缝。狠下功夫学女红。
永叔没说的,少爷让干啥就干啥,去哪儿都无所谓。
孝仪有些犹豫,他虽然生意很好,在襄州很受欢迎,但更愿意跟着梁丰去更大、更广阔的天地作为一番。只是据说东京城里的桑家瓦子、中瓦、北瓦等,都大得要命,能容下勾栏五十余家。自己这点身手,怕是立不住脚。
他把担心告诉梁丰。梁丰满不在乎地说道:“你这也忒小心了,凭我教给你的玩意儿,要在汴梁混个别头状元恐怕不易,但要是想生根发芽,那是绰绰有余啊。况且你在这里无家无室的,出去溜达溜达有什么不好?走吧,到时候给你找个老伴儿。”
“师父,我今年才二十五!”钱孝仪忍不住提醒道。
“哦,我是想给永叔说的。那么给你寻个浑家,总行了吧?”
事情就这么定了,梁丰就在陈记客栈要了两间上房,安顿好钱僖和其他随从。请他们休息几天,等自己把事情处理完了一起上路。钱僖说没问题啊,梁公子你请便,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其实梁丰也曾琢磨着是不是学学诸葛亮,跟钱惟演先耗一耗再说。可自己在这襄州城里确实是无所事事很久了,用李逵的话说那是“嘴里都淡出鸟来”,再不活动活动,怕是身上都长白毛了。
况且现在又不是什么乱世,轮不上别人求贤若渴地上杆子找自己吧。要是没记错,也就这二三十年间,天上那些文曲星下凡都跟流星雨似的,数都数不过来,自己一个小小穿越工作者,算个屁啊。有这好机会,还不快屁颠屁颠上路,搅屎棍子搭戏台,摆什么臭架子啊?
选一个天气晴好的日子,梁丰带着小嫦和其他两位,一早就雇车出门,晃晃悠悠来到鹿门寺,去拜见智真大和尚。
大宋棉花远未普及,技术也不够,所以当时还没穿上棉衣。只是皮毛、葛麻等物过冬。今天梁丰和小嫦穿了一身貂皮大氅,小嫦加了一个红色缎里的帽子,耳边两颗明珠轻轻摆动,明目皓齿,艳丽动人。
她本想留在客栈继续苦练女红和烹饪的,梁丰强拉她出来,说坐久了闷得很,出来呼吸一下初冬凛冽的新鲜空气有好处。小嫦其实也喜欢出来,只是恪守妇道四字把这个十七岁不到的小丫头搞得神神叨叨的。听了郎君劝说,也就半推半就随了出来。
沿着山麓往上走,眼中尽是萧索之色,与七月来时已经截然不同。而短短三个月时间,梁丰已然变化了不少。如今携着新妇上山拜访智真,不免心中感慨。
一时到了山门,小沙弥进去通报。智真听说梁丰公子到了,起身亲自迎出禅房,合十笑道:“听说梁施主在襄州城内好大手笔,老衲虽在方外,也替施主欢喜!”
“大师谬赞了,小子狂悖,不知天高地厚,没有闯祸已是多谢佛祖保佑了,何谈手笔二字?惭愧惭愧。”
二人寒暄几句,梁丰又向智真介绍小嫦,小嫦恭恭敬敬地向智真行礼。智真低首合十,慈颜笑道:“阿弥陀佛,此乃佳话也!”
进了客堂坐定,梁丰把话转入正题,说了捐款处置的意图。智真听完,念佛道:“阿弥陀佛,梁施主慈悲心肠,正是大功德一件。既然施主有命,老衲敢不竭力?只是僧居尴尬,怕是老衲一人无法自处呀。”
梁丰听了,竖起大拇指赞道:“大师心胸坦荡,所虑极是,小子佩服之极。若完全托于大师,确有瓜田李下之嫌,小人长戚戚,到大师一人管理偌大财物,狗嘴象牙,那是要忌讳忌讳地。别到时候羊肉没吃成,惹了一身骚;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癞蛤蟆跳脚背,虽然不咬人,可它膈应啊,还有那个······”他还要兴致勃勃准备继续发挥,老和尚已经尴尬得连连咳嗽打断他。
小嫦也偷偷瞪了他一眼,心道:“这郎君恁地不着调啊?”
梁丰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失言了,忙转脸严肃地道:“所以今次来,也无非是想和大师商量几个方略而已,小子先抛砖引玉,请大师过目,再请指教。”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叠稿纸,双手递给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