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忠有些迟疑道:“只是如此一来,恐怕洛阳将再陷战火,先帝一生对我等信赖有加,我等如此做法未免有些……”
张让等人闻言,也不禁默然,十常侍虽然声名狼藉,但究其原因,有不少是帮刘宏背的锅,但不管怎么说,他们能有今日之富贵、权势,全赖刘宏,此刻这诏书一送出去,几乎就是将大汉的江山给断送了,无论最终胜出的是何进还是董卓,这汉室威严,恐怕都得荡然无存。
“只是我等如今,别无选择。”宋典叹了口气,摇头道:“陛下待我等不薄,然而如今已是生死存亡之际,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况且就算没有此事,大汉江山,怕是也长不了了。”
“让公,你说吧,如何做,我等都听你的!”高望看着张让,刘宏对他们再好,人死如灯灭,活着的人,还要为未来考虑,至于忠诚……他们也已经算是对得起刘宏了,接下来这天下会如何,实在不是他们所能管的,如今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想活!”张让看着众人苦笑道:“如今我等已无别路可走,连驸马都不愿意回洛阳来掺和如今朝政,想必也是看出大汉江山不保,我等如今,为求自保,也只能对不起先帝了。”
“一切听凭让公吩咐。”众人连忙躬身道。
“好,此事事关我等生死,需得派心腹之人将这遗诏送到董卓手中。”张让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森然道:“非我不信诸位,只是此事,关乎我等性命,绝不能草率,是以这送信之人,需得我等众人都同意之人前去。”
否则如果送信之人半路上直接跑了怎么办,再说,以十常侍如今人人喊打的名声,莫说去西凉,恐怕刚刚出了洛阳城,便会死无全尸。
众人闻言,也不自觉的点点头,张让的担忧,大家也都能理解,十常侍虽说一体,但毕竟人心隔肚皮,他们往日也不过是利益结合,如今众人为自己谋算,自然难以相信他人。
众人一番筛选,而后派人带着诏书前去西凉传诏,众人则商议这段时间尽量避免与何进冲突,同时将宫中侍卫禁军紧抓在手,若有一日真的大势难挽,也能突围。
接下来的几日,洛阳城风平浪静,袁绍几次请何进诛除十常侍,然何进却总是举棋不定,下不了决心,让袁绍等人颇为焦急。
“这屠户莫非是看出了什么,不愿动手?”袁府,袁绍、王允跪坐在袁隗身前,袁绍皱眉思索着何进为何迟迟不肯动手。
其实主要还是士人想要借此机会,让何进再次闯宫,杀十常侍是顺带的,最重要的,还是兵权。
如今洛阳兵权,被何进看管的很严,士人无法插手,若何进将目光转移到十常侍身上,他们就可以从其他地方调集兵马来与何进抗衡。
“本初,你去探过叶昭,他真的病了?”袁隗看着袁绍,皱眉道。
“当是真的。”袁绍想了想前日前去探望叶昭的情形,脸色发白,双目无神,神色颓废,就如当初叶昭幕僚报的那样,至少袁绍看不出什么端倪来,有些不解的看向袁隗:“叔父为何有此一问?”
“你啊……”袁隗摇了摇头:“那叶昭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这个时候身染重病,若说是真的,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他这一病,我等想要用他与何进相争便不可能了。”
“叔父是说,他在装病?”袁绍眉头一挑,意外道。
“老夫不相信巧合。”袁隗微笑着摇了摇头,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道:“如此一来,却是白捧了他一把,我等如今,还得另做筹谋。”
“只是这洛阳兵权,那屠户看的颇紧,我等想要再插手其中,怕是万难!”袁绍苦笑着看向袁隗,他这些天也不是没想过将司隶校尉部重建起来,毕竟原本的司隶校尉部成了叶昭这个卫将军府下兵马,不再受司隶校尉掌控。
只是这一来要重建司隶校尉部需得许多钱粮,而何进显然不可能给,得他们自己来拿,二来这新军征募、训练也需要花时间,等到成军,都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这还是何进不足绕的情况下,若何进阻挠,更是难上加难。
“既然洛阳人马无望,那便调其他兵马。”袁隗思索片刻后,淡然道。
“叔父是说……”袁绍心中一动,看向袁隗。
“你可记得那并州刺史丁建阳?”袁隗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自然记得,若非叔父提拔,他如何能出任这并州刺史?”袁绍闻言不禁笑道。
“书信于他,让他率领并州骁勇南下洛阳……”袁隗抬头看着袁绍道:“清君侧!”
“喏!”袁绍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躬身领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