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长、什长虽小,而且是临时的,但也是军吏的开端,对以后的履历有好处,我或许可以一试。”
正说着,校场的木门内,忽然响起了刷刷的脚步声,黑夫定睛一看,却是一位军官正带着一群兵卒,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等那军官到了跟前,只见他身穿长襦、外披铠甲、头戴长冠,腿扎行縢,足穿浅履,一手按剑,脸上满是络腮胡子,不苟言笑。
黑夫二人识趣地向他行礼,军官却打量二人后淡淡地问道:“汝等是前来服役的更卒?士伍黑夫、季婴?”
黑夫应诺道:“正是吾等。”
季婴则提醒那军官道:“禀上吏,黑夫已升为公士……”
军官一瞪眼:“我管你是士伍还是公士,都是更卒!征召时已明言,十月初一,日中之前集合,为何来迟!”
日中,是秦国十二时辰中的一个,相当于后世的11点到1点,那时候,黑夫还在县狱跟人唇枪舌剑呢,怎么可能到得了……
于是黑夫解释道:“吾等因协助县狱审理案件,耽搁了大半日,有狱吏书写的简牍作证。”
军官却不听他们解释,也不看旁边县卒递过来的简书,板着脸道:“还敢狡辩,二三子,将此二人拿下!”
“唯!”一声声应诺后,县卒们立刻摩拳擦掌,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抢先将季婴按倒在地!
“吾等冤枉!”季婴又嚷嚷起来,却无济于事。
接着,剩下的五六人又围拢过来,要拿下黑夫,黑夫没有反抗,被他们反拧住胳膊,按倒在百将面前,脸贴着冷冰冰的地面,呼吸之间,尘土呛鼻,一股强烈的屈辱感从心里奔涌而出!
此刻的黑夫,有些莫名其妙。
他知道,征召更卒,是县尉官署负责的,县狱已经跟那边打过招呼,并给黑夫写了证明,说明前因后果,准许他们明早再来,但出于谨慎,黑夫今日便来了。
谁料眼前这百将却蛮不讲理,不等黑夫二人解释,就将他们就地拿下!
真是岂有此理,还有没有法纪了?
明明和他从没见过面,无冤无仇!
等等!
那个狱吏乐在走之前,跟自己说过什么来着?
“到了更卒那边,要小心!”
黑夫猛地醒悟过来,难道说,刚刚结束的那起官司,和自己现在的遭遇,两件事之间有什么牵连?
这时,只见那百将双手抱胸,站在黑夫面前,轻蔑地说道:“外边传闻说,云梦乡来的更卒黑夫武艺超群,能力战三盗,空手夺刃,擒贼拜爵。如今看来,却是一个懦弱匹夫,我问你,你不是武艺了得么?为何不夺刃反抗?”
黑夫努力抬起头,目光越过他的履尖、长襦,眼睛定定地看着这名络腮胡百将的脸,牢牢记住了他的模样,而后不怒反笑。
“若我反抗,岂不是正中上吏下怀?”
“大胆!”百将脸色一变,招呼众人道:“二三子,将此二人,以失期罪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