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离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镇静,她简单捋捋头发,才慢慢打开门。看到门外的小红子,她心里松口气,面上却淡淡道“找我有事?”
小红子见她掩着门,就探出一个脑袋,忍不住好奇,往里面看了看,可什么也没看见。只好笑笑“小关子,我刚才碰见纱姑娘,就跟她说看见你了,她让你现在去见她!”
关离一愣,忍住想打人的冲动“我不是跟你说,不要告诉别人见过我吗?”
刚才在园子里撞上小红子,她反应迅速,一把将林融扔到一旁的草丛里,墙壁挡住了小红子的视线,所以没发现林融的存在。因为来的突然,关离只来得及交代小红子,不要把见到自己的事说出去,可才一转头,就被小红子出卖。
小红子不好意思笑笑“你...你也别怪我,我...我就是一时话赶话,才说出去的。反正纱姑娘又不会为难你,你怕什么。”小红子的印象里,纱姑娘一直是美貌温和,笑意盈盈的。从不对下人发脾气,也从不打骂下人。
所以小红子一不留心,就说出见到关离的事。
关离十分无语,傻小子能为她所用,自然也能为别人所用,她大意了。想了想,关离淡淡道“我知道了,晚些时候就过去。”
小红子笑笑,又忽然问道“黑青去哪里了?怎么没见到他?”他探探脑袋,恰好听到屋内传来一声呻吟。
关离一咯噔,紧张道“还能怎样,昨晚也不知得罪了什么贵客,被人打了一顿,现在一身的伤,屋里躺着休息呢。”
“那没事吧?”小红子闻言,紧张关心道“我们当龟公的,就是这点不好,偶尔会碰到脾气不好的客人,见人就打。”
关离摇摇头,叹息一声“谁说不是,黑青他幸好,只是皮外伤,休养一下就好了,就是不能去前厅伺候了,你跟庞爷说一下。”庞爷,就是龟公庞户。
“要不我进去看一下,我.....”小红子想要推门进去,查看黑青的伤势,可关离死死挡住门口不放。
“别折腾了,他这身体,哪有心情招待你。都是男人,哪有不好面子的。你的关心我会转告的,让他好好休息吧。”关离可不敢让他进门,床上那小子什么情况她还没摸清楚呢,可不想再被这大嘴巴的小子再透露出去。
依照刚才的情形,林融这家伙一定是惹事了,她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不想趟浑水。
小红子想了想,也是,他要是被客人打了,也不太想被人过多关心,更不想别人知道。于是便仔细道“那行,我去跟庞爷说说,你赶紧去见纱姑娘,她等着你呢!”
关离将小红子忽悠走,才关好门,走到床边看了看林融。只见他依旧闭着眼,睡的十分熟。关离嘲弄笑笑,真是心大,这样都能睡着。也不知是不是药物作用!
天色差不多都亮了,迎风楼里的人,基本都没睡。唯有那没心没肺,喝酒喝大的人,现在还没醒。
关离将门锁好,才紧张避开人群,跐溜,偷偷摸进纱姑娘的院子。进门后,她发现屋里没有人,微微诧异。正想着,就听到一阵古怪的响动。条件性的,她迅速躲进床底下。
老头的话一直在耳边响起,她直觉自己见到的人越少越好。
纱姑娘推门进来,她身后的人迅速跟进来,将门关上。纱姑娘姿态悠闲,慢慢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饮。
关离藏在床下,看不见另外那人的样子,只能凭着那双黑色的鞋,判断是个男人。
“你倒是悠闲,一点也不紧张。”那人冷笑一声,嘲讽道。
纱姑娘轻笑,睨视他一眼“你慌什么,横竖这件事,你也没露面,南爷无论如何,也查不到你头上。”
“怎么不慌,昨晚把人弄进去的可是我。南爷要是查仔细了,能放过我?”那人愤恨,紧张不已,想了想,上前两步,伸出手道“你把钱给我,咱们断个干净。”
“断个干净?”纱姑娘嗤笑“你是不是太天真了,眼下情况不明,南爷把岛封了,连迎风楼也锁了,这种时候,你就算拿了钱,又能逃到哪里去?”
那人闻言,一时气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满面愁容“那....那现在怎么办?”他十分恐惧,一想到南爷那些非人的手段,心就要蹦出来。早知道,就不该答应这女人。这下别说离开,可能连命都不保。
纱姑娘为他倒上一杯茶,淡淡道“你实在太慌了,要是冷静想想,就会发现,事情可能没那么糟。”
那人闻言一顿,转转眼珠,带着侥幸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纱姑娘放下茶杯,看着他“你说,南爷为何要封岛?”
“不是说丢了东西吗?”那人凑近一些,额头上的汗珠不少“你送进去的那人,可是得手了?”
关离神色一顿,送进去的人,说的是她?顿时竖起耳朵,更加仔细偷听,深怕错过有用的信息。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纱姑娘嗤笑,艳丽的眸子,狡黠如狐“若是丢了东西,依照南爷的性子,现在早就派人四处搜索,还不把各处翻个底朝天吗?可是你看看,从昨晚事发到现在,南爷不过是封了岛,封了楼,却没有派人四处搜查。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那人迷糊,一时没想明白。
纱姑娘白他一眼,继续道“这说明,南爷根本不是在找东西。”
“那是?”
“他在找一个人,一个......可能发现了南家堡秘密的人。”纱姑娘一说完,那人立刻吓的站起来。
南家堡有秘密,这是众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可究竟是什么秘密,没几人敢去探测。在红岛上干这件事,无疑是摸老虎屁股,自找死路。
“所以他才封了岛,为的就是不让那人逃出去?”那人紧张来回踱步,抖着手十分不安。忽然惊恐道“不对,按照那里面传出的说法,昨晚南爷抓住了一个刺客。昨晚除了你送进去的那个阉奴,还有谁?要是她把你我供出来,我们又岂能逃脱南爷的手段?”
纱姑娘闻言,淡淡一笑“那个阉奴吗?放心,绝不会是她。那老头的德行你难道不知,疯疯癫癫的,我送那阉奴进去,不过是碰碰运气。可是你忘了,凡是进去那屋子的,可有一个能活着出来?”
关离大怒,敢情这女人将自己送进去,就是去找死的。从来没想过,她能活着出来。可.....这女人不是已经知道,自己活着出来了吗?为什么又骗这男人?
那人闻言,心里稍稍安慰“要是死了,那是最好的,否则,南爷查起来,你我都难逃一死。”可想了想,又不安道“如果不是他,那昨晚还有人进南家堡了?”
纱姑娘闻言,手一顿,半响才笑道“你慌什么,只要不是我们的人,那被抓的是谁,都连累不到你我。你还是安安心心在楼里逍遥,等风头一过,就能拿着钱离开这里。眼下,可别自乱手脚。”
那人似乎得到了安慰,心里安定下来。再次喝口茶,起身告辞。
等那人离去,纱姑娘去关上门,冷嘲一声,全然鄙夷刚才那男人。要不是手里没人,她也不会跟那家伙合作。好在他眼里只有钱,给钱就能办事。
纱姑娘转身,却看到坐在座位上的关离,吓的一顿,险些叫出来。“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关离不疾不徐,慢慢给自己倒杯茶,轻轻抿一口。“纱姑娘好手段,原来是送我去见阎王的。可惜,我命大,活着回来了。”
纱姑娘一顿,收敛惊慌,微笑道“你全听见了!”这是肯定的语气,但毫无歉疚。
关离难以置信看着这女人,冷嘲道“纱姑娘不该说点什么,解释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