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离大囧,抱着被子坐起。惊讶道“师....师父,你...你怎么可以随便闯女孩子的房间?”太不礼貌,就算是她师父,那也是男女有别。
庞义空阴沉脸色,讥讽笑她“算了吧,就算男女有别,可看你,我还不如看我自己。”
你奶奶个腿儿,这分明是嘲笑她长的还没他好看。关离想哭,却知道他说的很对。真是泪流满面,有一个比自己长的好的师父,这师父还是个男人,是个什么感觉?
简直酸爽无比。
“行了,时间有限,趁着你家那个醋坛子不在,你赶紧把你想说的话,都告诉我。”庞义空打断她的胡思乱想,直奔主题。
关离一愣,坐好道“师父,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庞义空忍住白她一眼的冲动,淡淡道“你的心思全写脸上,还用问?你的信,老蒲收到了,但是他有事耽搁,所以我先来。”
关离挠头,下床坐到庞义空旁边。“就是我信上说的事,那个老乞丐。他临终前,将一个地址给我,说让我一定要亲自交给蒲先生。既然你在,给你也一样。”
说罢,从盒子里掏出一个锦囊,递给庞义空。
庞义空一边打开,一边凝视着上面的字,陷入沉思。
关离见他不说话,又继续道“师父,老乞丐给我的遗书上说,他从前是个药师,但是后来遭人算计利用,害死了很多人,所以自暴自弃,沦落到此。他说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将当年的事告知天下,所以留了东西给蒲先生。”
关离顿了顿,好奇问他“他说的证据,是什么东西?他跟蒲先生,以前认识吗?”
庞义空又看了看地址,拿出火折子,将地址烧掉。在关离诧异的眼光中,淡淡道“小孩子不要那么好奇,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
关离瞪他一眼“我不小了,再说,什么叫我自己的事,我有什么事没弄好,师父,你不雅转移话题。”他越是不想说,她就越好奇,对于这个神秘兮兮的师父,她像是被梁融传染一样,充满好奇。
不知想到什么,她贱兮兮凑过去,对庞义空道“师父,你跟纱姑娘,是不是有一腿?是不是你欠了人家情债,不敢认啊?”
庞义空闻言,转头凝视她,正当关离以为,他要说实话的时候,他伸手就是一下,打的关离脑门发痛。
“师父,你怎么老是暗算我。”真是缺德,每次都打一样的地方,她这脑门要是肿成寿星公,将来还怎么见人?!
庞义空似笑非笑,一点也不觉得愧疚,反而理直气壮道“说的是啊,为什么你老是能被我暗算呢?可见你这功夫,还没到家。你要是再不勤奋一点,当心真被人暗算死。”
关离嗤笑,鄙夷他“师父,你转移话题的本事太低级了,知不知道你每次想说谎的时候,都喜欢用这招?”师徒三年,这点门道她还是摸清楚了。
庞义空听了,也不恼,而是给自己倒上一杯水,对关离笑笑“小丫头,那醋坛子,你打算怎么办?”
关离噎住,愣了一会儿,瘪嘴道“你不是都把我甩给他了吗?现在关心起我来?”当日夜里的话,她还记着,什么叫随便吧,丑丫头有人要就不错了。
关离满身的怨念,没有影响庞义空的心思。他喝口水,继续道“我试探过,这小子还算是靠谱,对你是真的上心了。你要是觉得不错,就跟他走吧。去王都,做个富贵王妃,日子清闲自在,也挺好。”
庞义空的话,让关离怔住,她从没想过,自己这刻薄的师父,会跟她这种话。想了想,她有些迟疑“师父,我跟蒲先生的事,你知道吗?”
庞义空点头“知道,老蒲都跟我说了,你求他帮你的事,还有,你想进布衣社的事。”
“既然知道,你怎么还劝我走?不知道朝廷跟布衣社是不相容的?”关离惊讶,这么刻薄的师父,如何会劝她离去?不合常理!
庞义空抬眼,深深看着关离,只看得她浑身不自在,鸡皮疙瘩都要起来,才张口道“阿离,你一个女儿家,好好嫁人过日子不好吗?为何要进布衣社?”
好好嫁人过日子?关离怔住,苦笑一下“我...我那时候不是还没跟梁融....那什么嘛,再说,你怎么就确定,他是我的良人?他又不是普通人,朝廷炙手可热的承王殿下,除了太子,天下就他最尊贵,这种人,我能安心嫁给他?”
门不当户不对,嫁人哪里容易了?
“你错了,且不说他是真心待你,正是因为他已经位高权重,所以更不需要名门贵女去增加权势,相反,这样的女人,只会成为他的威胁。你这样没有根基的,反而更适合他。”庞义空的话,说的十分在理,可关离还是有些疑惑。
“就算是这样,那也不表示,我能习惯他的生活。”这其实,是关离心中的一点自卑作祟。对象太优秀,自己没有勇气,能跟他在一起。
庞义空摇摇头,轻笑道“阿离,你真是不懂得你家这个醋坛子,他那样的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凭他的心性手段,还有手里的权势,若不是他真心喜欢,用的着跟你在这小院子里玩过家家?”
“他啊,不仅心里有你,而且十分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王都里人人都说承王殿下至今没有娶妻,是因为太子作祟。可明眼人都清楚,他是自己不愿意。这样的男人,不是沉迷女色,也不会因为女人的皮囊风情,就心猿意马。”
“他若是愿意娶你,那一定是心中认定你,也只有你。”庞义空用长者的口吻劝她“你啊,不要被一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影响心情。这世上,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喜新厌旧,见到漂亮女人就乱来。”
“你运气好,这个男人,心志坚定,目标明确。绝不会任人摆弄,决定他的婚姻大事。只要你不作,他绝不会背着你,去搞外面的女人。”
庞义空的话,让关离忍不住心动,若是梁融真如他所说,对自己这样深情。那...她心里难忍欢喜,唇角微微上扬,笑意哪里藏的住。
可转眼,她又道“可是,我已经答应蒲先生,会进布衣社,为南海的人做些事。”当日自己一腔热血,跪地恳求蒲先生的事,历历在目,没道理一转眼,就说要去嫁人,自己不干了。
她不想做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庞义空闻言,失笑道“你一个女儿家,怎么总把自己当作男人要求?信守陈诺这件事,留给男人去做就好。更何况,若是老蒲知道你遇到良人,只有高兴,不会生气。”
“师父你别诓我?”关离苦笑,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她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
“你身上还有什么值得我骗的?我问你,老蒲是不是跟你说,他是为了让更多人过的幸福自由,才坚持延续张公的火种?”庞义空嗤笑,继续问她。
关离点头,当日她决定进入布衣社,不就是因为蒲先生说,要为南海百姓,谋取幸福的权利?她见了很多被朝廷压迫的老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饶是如此,还要被逼的卖儿卖女,去还债?
他们哪里活的像个人,分明连牲口都不如。
“既然是谋取幸福,那你嫁给一个爱你的男人,过普通女人的幸福日子,他为何要反对?”庞义空看着关离,他心里,是真心希望,这个傻丫头能够过平常人的日子,嫁给良人,生儿育女,儿孙满堂,最后安稳的老死去。
关离心里动容,她是渴望幸福的,更渴望跟爱的人白头偕老。但是,“师父,那样的话,便只有我一个人幸福。那这南海的百姓,我当初的志愿,都不重要了吗?”
庞义空愣一下,没想到关离的心,如此坚定。他点点头,怅然道“阿离啊,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无论你去不去做,总会有人去做的。而且,这是一条,看似高尚伟大,却最后落得身败名裂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