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嫣然听到这里,再回想起李文庆、李二太太方才的神情,已经明白大半。
“结果大老爷没能将大太太和那些孩子平安带出河东。”
李雍点点头。
季嫣然抿了抿嘴唇:“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李雍道:“父亲和二叔分开之后不久,府衙中出了些急事,父亲不得不先赶回京城,于是安排母亲继续前行,等父亲办好差事,他们再会和。”
“后来行船遇到了水匪,十几条人命就这样断送。父亲和二叔得到消息之后找了不少人手打捞,最终依靠了江家人才算将所有尸身找全。”
“大哥天生聪慧,二叔花了许多心思去培养,却不声不响地死在了江水中,父亲觉得愧对了二叔和族中人。”
什么水匪会这样凶残,他们抢夺财物就是,为何要将所有人都杀死。
只怕那船遇到的不是水匪,而是江家人,
季嫣然道:“出了这种事,你们为什么还会留在太原?”
李雍道:“父亲备受打击,紧接着又遭御史弹劾被撤职查办,弹劾江家的事也就不了了之。李家家业毕竟在这里,二叔不想举家南迁,反正父亲已经没有了官职,对江家来说没有了威胁,与其背井离乡,倒不如留下来。”
“其实是怕南迁路上再遭江家毒手吧?”季嫣然静静地道,“离开太原就是要去投靠江家的对手,大老爷只是致仕而已,若是被人扶持将来还可能官复原职,也许将来还会是江家的麻烦,江家手上已经沾了那么多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若是留在太原就不一样了,在江家的眼皮底下,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李文庆说不定就是那时候投靠了江家。”
当然,借口是保住李氏族人。
李文昭心中满是愧疚和惆怅,甘愿按照李文庆说的那样,留在太原,在江家的眼皮底下度日。
季嫣然道:“你这次会回到李家,是没想到李文庆会对你下杀手。”
李雍没有说话。他始终记得二叔将他背出河东的事,在此之前除了和季氏的婚事之外,二叔对他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季嫣然想了想:“当年是谁将大老爷要弹劾江家的事透露出去的?”
李雍道:“父亲和二叔并不知晓。”
真的很奇怪。就算李文庆留在太原是迫不得已,可是江家人害死李家十几条人命,应该是实锤了吧?
那么李文庆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去巴结江家的呢?
难道丧子之痛他就全都算到了李文昭的头上?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不过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不管是谁在背后捣鬼,也就到此为止了。
……
李二太太将桌子上的花斛拿起来丢在地上。
碎瓷的声音却不足以发泄她的怒气。
直到被李文庆拖进了内室,李二太太才尖声道:“为什么不杀了他,让他活了这么多年,现在他走了出来,要做回他的大老爷了。”
“你疯了,”李文庆将李二太太丢进椅子里,“这些事你不用管,我自然会安排。”
李二太太抬起苍白的脸:“这次,我要长房全都消失,一个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