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六的眼睛要冒出光来,不过片刻就讪讪地道:“君子不夺人所好,顾兄喜欢的人我怎么能惦记着。”
话虽这样说着,心中还是一阵痒痒,他很想见她,光从琴音上他就能听出她是个秀雅绝俗,气度高华的女子,若是能与她说上两句话,听完她弹奏完整的一首曲子,那他真是肝脑涂地……
冉六的脸涨得通红。
顾珩打开扇子笑着道:“我是个粗人,没有冉兄这样的才情,这琴音好听是好听,却不至于让我心生爱慕,”说着细长的眼睛一眯,“不过就算如此,冉兄恐怕也很难一睹她的真容。”
越不让他看他就越想看。
冉六已经急得抓耳挠腮:“这是为什么?”
顾珩站起身:“因为她不是人。”
“这话从何而来,”冉六脸色骤然大变,“难道她已经……已经……香消玉殒?”这样的话岂不是要让他难过。
“也可以这样说,”顾珩叹口气,“她是个可怜人,死后化成精怪,久久不愿离开,大约就是因为心中还有不平事……这世上有些人即便死去也不为人知。”
冉六忽然鼻子一酸,心中油然生出怜香惜玉的情绪:“你说她化成精怪在哪里?你带我去看一看。”
顾珩转头看了看天色:“她会在天将亮时出现在江中,等那时我带冉兄过去瞧瞧,但愿冉兄与她有这个缘分。”
冉六立即笑起来,伸出手拍了拍顾珩的肩膀:“顾兄这份情谊我记得了。”
冉六坐下来喝茶,顾珩走出去吩咐常征:“给李家送个消息,就说一切照常。”
常征正在门口望天:“世子爷,我忽然觉得不太适合留在你身边。”
“为什么?”
常征道:“因为我太正直。”
等到顾珩一脚踹出去,常征已经一溜烟不见了,出了酒楼常征才将顺手牵羊的花生拿出来丢进口中,咬得嘎嘣嘎嘣响。
真没想到世子爷还有今日,太夫人想要抱曾孙的愿望恐怕一时半刻实现不了了。
……
太原城都在议论鲤鱼精,大牢里也能听到只言片语。
李二太太越来越沉默,她不与身边的人说话,可是一颗心却越攥越紧。她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丞哥就在她身边。
今天早晨狱卒送来一只食盒,盒子里装着的是她爱吃的芙蓉糕,上面还浇了层桂花蜜。丞哥从小就孝顺,他会将芙蓉糕四周都沾满了蜜然后送给她吃。丞哥没了之后,她就再也吃不得芙蓉糕了。
这次的芙蓉糕就是被人刻意滚过蜜送来的。
送食盒的是个街上的乞儿。
她的丞哥,如果丞哥能活下来,她愿意用她的性命去换。
“二太太,又有人给你送芙蓉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