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炎涛来到门后,悄悄向外望去,哪里还看得到谢燮。于是大着胆子走出门来四下张望,不见谢燮身影。这才回到屋内与众人说了。
徐子东却担心谢燮躲在暗处,可五人也没有办法确定谢燮到底在哪里,只得商议一同出去,若是遇到危险,再跑回澡堂。
五人小心翼翼向门外走来,四下张望见没有危险,继续向前走,一路走一路看,直到走出了一里多地,见谢燮还没有杀出来,这才放心大胆的继续向前走。
昨日被谢燮那么一闹众人没有好好游玩,今日倒想好好看看这天下第一城,虽然担心会遇到谢燮,可也没有怕到要绕着走的地步,大不了让刘炎涛拿出青梅酒,亮明身份,借借北地枪王的威风,最多被修理一顿,总不至于被杀。
敢杀北地枪王的师弟,怎么也得掂量掂量张绣的怒火,蜀中剑阁虽然不惧,但为了这点小事就开罪一个武道宗师,却是大大的不值。
被枪仙惦记上,以后蜀中剑阁的人还怎么行走江湖?
心中大定的几人围在一个走江湖卖艺的车队边看起了把戏。
只见一汉子不穿上衣,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平躺在钢钉密布的木板上,胸前放着一块三尺见方的石头。另有一人脚边放着把大锤,站在旁边对着众人抱拳道:“列为看官,在下河东杨老三,这是我兄弟钟二牛,途径宝地,讨口饭吃,今日便为大家献上些把戏。”
说罢对着双手吐了一口唾沫,双手猛搓,而后握紧大锤,抡圆了对着石头就是一锤,只听得一声响,那石头便四分五裂。
躺在那钉床上的汉子一声闷哼,接着便扒开胸前碎石站了起来,胸前有石头碎裂的白灰,背后有钉子印在肌肉上的印记,好在没有流血,对着四方一声:“献丑了。”惹来一大片喝彩声。
自小便与走江湖的人学习庄稼把式的徐子东,对这些江湖底层有着莫名好感,也跟着人群叫好。
出身贵胄武功修为不低的苏信却不屑道:“这是外家横练,算不得上乘功夫,走江湖骗钱的把戏。”
家贫如洗的杜从文破天荒的丢下一些铜钱道:“走江湖卖艺的怎么会入得了你三品高手的眼,只是讨口饭吃,说到底也是赚些幸苦钱。”
姜浩言嗤笑一声道“有这身本事投身军伍,也有饷钱,何必到此卖弄,做这滑稽之事,这天下…………”
徐子东急忙拦住老姜不让他继续说话
杜从文自嘲一笑道:“卖弄?当年我为了娶老婆,也去大街上卖弄过,市井小民的那点血汗钱又怎么入得了两位公子的金眼。”
当年蚊子老爹病重,为了娶媳妇冲喜,为了给老爹治病,杜从文也曾找人合伙去卖过艺。若不是被唐老爷子遇见带了回来帮他治伤,后果不堪设想。当年玩的就是胸口碎大石,杜从文就是躺地上被打的那一个。今日见此也想起了往日种种,听得二人的话很是难受。
其实胸口碎大石很容易作假,只是杜从文当年老实,做不来假,也没练过硬功,才会被震伤了内腑。
世家公子和山野村夫,出生不同,眼界不同,看人待物多少会有些矛盾。
一点不愉快虽然影响了心情,却也没有让众人打道回府,苏信虽然出身名门,却也不会真的眼高于顶,不然也不会和众人打成一片,被徐子东叫梳子也无所谓。一路细想觉得自己确实不该说那种话,拉着老姜追上蚊子,说了声抱歉,蚊子本来就没有怪罪的意思,还为自己的态度表达了歉意。
少年郎本就是敢爱敢恨之人,有血性,有义气,也会冲动,也会为一件小事而起争执。只是男人之间说开了,一切问题便都不是问题了。
只是世间多少人为了些许小事,为了一时意气之争,为了所谓的面子,到头来失去了朋友。
也不知这世间到底情谊最重,还是面子最重。
时近正午,洛阳羊肉天下一绝,如今正值冬季,吃羊肉最是合适。
几人来到一家羊肉馆,点了菜,坐下闲聊。
却听得隔壁桌上正在说昨日徐子东与谢燮的事,说什么,那女子身怀六甲,不能行周公之礼,那少年心痒去妓院玩耍,被女子逮到,因为怕老婆不敢回家等等,还没说完,另一人又说了第二个版本,说是那姑娘还未出嫁,抓到情郎上青楼………………。
听得徐子东几人连声感叹,人言可畏啊!
明明已经和事实真相偏了十万八千里,偏偏信誓旦旦说的亲眼所见一般。也难怪书里经常写古时候哪家少女哪家公子因为受不了世人的言语上吊自尽,投河自尽的。
以这些人这种说法,饶是脸皮厚如徐子东也有些受不了,更何况书里那些公子小姐。
三人成虎,语言当真可以杀人,也不知谢燮听到这些流言蜚语又会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