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听到王千阳那句“皇帝不行,宗师不行,就是天上神仙也不行。”徐子东便开始想自己的事,对于王千阳他是佩服的,甚至有一丝崇拜,大丈夫自该如此,只要自己想做,天下无人可阻拦。
只是听了王千阳的叙述,徐子东先是不敢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吃的下那般十二年打潮的苦,后又想起王千阳从未练过内功,纯以武力证道。自己学了老爷子的功法,再想走这条路难不成要自废武功?可四品境界说废就废,先不说值不值得,就算废了,王千阳的路真的就适合徐子东走?更何况徐子东哪里知道怎么自废武功。
此刻徐子东内心挣扎,不知该如何抉择。一方面对于王千阳羡慕不已,一方面又怀疑自己不是武夫的料。纠结之下向王千阳道出了自己的想法,也说明了自己的情况。
王千阳本就对于徐子东作为徐东阁的儿子,武功却如此低微感到不解,如今听得徐子东道明原因,才发现那等大高手居然没教自己儿子习武,当真是天下奇闻。
奇怪之余也是感叹,徐东阁那等风采只怕后继无人了,叹息道:“徐前辈没有教你武功可能是出于某种顾虑,这点我也不好妄言。
当年我也无名师指点,若不是看到你父亲这等高手,恐怕也会放弃。世间之事没有定数,如今你既然习武,那就随心而定,走自己想走的路,结果如何不必那么挂怀。世间习武之人千万,又有几人有谢前辈那等高度?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必太过在意。若有执念堕入心魔,得不偿失,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徐子东又道:“前辈所言不差,只是我对前辈平生所谓十分佩服,虽然天赋有限,却也想在武道一途走的更远,若是我今日废去武功,可有机会如前辈一般?”
王千阳或许是因为徐东阁的关系所以对徐子东特别有耐心,道:“世间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今日你若学我,来日怎样谁也说不得准。
江湖人收徒最重天赋人品,所以习武之人不敢说人品都好,但天赋都还说的过去,如我这般天赋一般的人也不是没有,都是走苦路子出来的。
当年我也想过拜师学艺,只是天赋不被人看好,年纪也大了。后来日日打潮,好几次险死还生,用这般搏命的方式才到了今日,眼下就是你有心也不一定能若我一般。
江湖路远,有的是机会,何必废了自己的武功走别人的路,你自己大可去寻一条路来。”
徐子东本想问寻哪一条路,转念一想又不合适,王千阳不看好自己和他走相同的路子,却又没有直接说明出路,要么是不愿,要么是不知,以王千阳的本性,不知的可能性大一些,徐子东也不再纠缠,道了声谢便不再言语。
这边苏信刘炎涛也都前来请教,王千阳知无不答,半点架子都没有,确实不像那高高在上的武道宗师。
众人皆得了指点,王千阳更是对蚊子赞不绝口,说他来日大有可为,寻常人说权当是恭维话,但这话出自王千阳这等大宗师之口,那便不得不重视了。
几人出洛阳奔西蜀而来,前后不过十日功夫,六人便已到了西蜀境内,大新修大道,独西蜀例外,不过是因为蜀中多山,地势高低起伏,悬崖绝壁不绝于眼,修大道根本修不出来。
当年大新皇帝下了死命必须在王朝境内修出可供六马同奔的大道,道道通洛阳。
负责西蜀一段的官员来到西蜀,看到地势险峻知道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便向皇帝上书,大致意思就是修不了。
皇帝不信罢了他的官,又派了人来,第二人走马上任来了西蜀,立即跪地不起,又向皇帝上书也不说什么修不了,就说自己才疏学浅,没那本事请求辞官回家。
那人本是皇帝看重的年轻人,皇帝这才觉得有问题,自己从洛阳跑到了巴蜀,眼见的蜀中地势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当即改了口:
“天下驿道必得六马同驰,独蜀道三州不必。”
后来的官员也是奇才,带人修了关中直入锦官城的栈道,让人佩服。
苏信本就是蜀中人士对此见怪不怪,王千阳生于天南,当年也是借道西蜀入大齐去的东海。至于其余四人,哪里见过这等道路。
那绝壁上一排方木接连便是道,绝壁下江河长流,栈道斜行向上,到得山腰处反向一折,如一个之字般印在山间,目力所及之处皆是如此,用苏信的话说,除非到了益州境内,不然走的都是这种道路。
一时间众人又是多了些许苦闷。人间道路万千,今次也算是不走寻常路了。
蜀道艰险,难怪那大新皇帝都放弃了自己的坚持。除非蜀中人人都是那陆地神仙,都有那逆流黄河,移山填海的本事,否则谁都无法在这里修出六马同奔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