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尔确实很健谈,这和曾恪印象中大部分德国人的严谨固执的形象迥然不同,或许是因为其职业就是靠嘴皮子吃饭的缘故,克莱尔不但健谈,还很幽默风趣,见识也很广博,不但对足球有着非凡的见解,在其它方面,影视、音乐、网球、高尔夫球……他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什么都能说,什么都能谈,偏偏说得还很引人入胜,曾恪算是明白萨利霍维奇为何会说他的这位朋友很有意思了,相处了一会儿,连曾恪都不得不感叹,这家伙就像是一本百科全书,似乎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令曾恪尴尬的是,虽然他不时的附和,但也仅此而已了,和无所不知的克莱尔比起来,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从乡村小地方来的“土鳖”。
“克莱尔先生,你真的很有学问,真是太了不起了。”
曾恪由衷的赞叹。
“我只是喜欢看书,知道的东西多一点,学问可算不上。”克莱尔笑盈盈的回答道,反倒是称赞起曾恪,“要说学问,我可是更加佩服你,曾,我看到你的履历和资料,我知道你会九国语言,你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这番赞叹,可是没有丝毫的水分。抛却足球场上的表现不说,曾恪能够会多门外语,这就令克莱尔由衷的赞叹。很多人其实是有思想上的误区的,认为职业球员只要踢好球,在比赛中兢兢业业就足够了,认为学历再高也没什么作用,毕竟踢球靠的是双腿而不是学识。
但克莱尔不这样认为。自身的天赋决定了发展的下限,而聪明的脑袋和高智商高球商,则决定了发展的上限。足球的世界,天赋异禀的球员很多,但最终能够站在金字塔尖,在足球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却是不多,而这一小拨人,无不是既有天赋,又很努力,他们总是在孜孜不倦的学习,不少人的学历也很高。
他们在足球这项运动上取得了常人难以企及的成就,但以他们的高智商和聪明的脑袋,或许换在另外的领域,说不定也可以取得成功。
能够流利的掌握九国语言,这证明曾恪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而他又足够努力,克莱尔认为,这样的球员,如果在未来不能取得成功,那才是天大的笑话。这就是克莱尔为何对曾恪如此有信心,多次面对老对头柯林斯的挑衅,却是坚定不移的站在曾恪这一边的原因。
而事实也证明,曾恪的进步速度是极为快速的,他在球场上的表现,也没有令人失望。
曾恪小小的汗颜了一下,他是会九国语言不假,但这“语言天赋”是怎么来的,他自个儿是心知肚明,努力,他确实有,但说到足球上的天赋,估计也就是中人之姿了,如果没有系统,他可能现在还窝在中国小城市的足球学校里,面临着即将毕业之后找工作的难题呢。
面对克莱尔的夸赞,曾恪难得的脸红了一下,打着哈哈道:“谢谢你的夸奖,克莱尔先生,哈……哈哈,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哈,或许我就是别人口中难得一见的超级天才吧……”
曾恪笑得很得瑟,克莱尔明显有些错愕,倒是萨利霍维奇无语的抚了抚额,这才是真正的曾恪,你以为这家伙是个天才,你以为这家伙足够努力,或许是吧,但绝对不是他最大的“特点”,他的特点是……脸皮厚!
三人热络的闲聊,话题很快转到了正题上。
“对了,曾,之前塞亚德在电话里跟我说了,你想要做一个专访?”克莱尔将手机从兜中掏了出来,打开了录音功能,笑着道,“严格来说,我并不是一名专职记者,但如果你想要在报纸上发出一些自己的声音,也没有问题,这一点我能够帮你。最近发生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个人来说,我认为你并不需要理会这些流言蜚语,作为职业球员,你只需要在场上拿出足够有信服力的表现,那么质疑和抨击自然会消失一空。当然,解释和澄清是你的自由,你有权利做这样的选择。”
这些日子,媒体和网络上对于霍芬海姆以及曾恪的抨击可谓是层出不穷,幸好霍芬海姆只是身处乙级联赛,影响力和甲级联赛没法比,不然说不定会有更多难听的声音出现。饶是如此,处于漩涡中的霍芬海姆和曾恪,想必仍旧是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克莱尔自然清楚这次“嘲讽事件”最初的挑起者是谁,他到现在都搞不明白,柯林斯为何对曾恪有那么大的意见和怨念。是因为曾恪是来自足球不够发达的中国么?如果真是这样,那排外情绪可就是太过了,再严重点,都够得上种族歧视这顶大帽子了。
换句话说,柯林斯的自我观念太过于莫名其妙,因为自己出身于足球强国,所以就有理由看不起外来的球员么?
克莱尔搞不懂柯林斯的脑回路究竟是有多奇葩,多次输掉赌约,搞得自己颜面无存,却还是不依不饶,这家伙完全就是脑子有问题!
“抱歉,克莱尔,事实上,说是专访并不准确,我只是想要在报纸上发表一些自己的观点和想法。”曾恪摇了摇头,道,“既然你知道最近媒体和网络上发生的事情,那就简单了,有个叫柯林斯的家伙,总是盯着我不放,这一次事情就是他挑起来的,不仅如此,几乎每一场比赛过后,我都能从报纸上看到他针对我的抨击言论。说实话,我很气愤,我根本不认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得罪了他,成天跟个疯狗似的阴魂不散,太令人恶心了,我觉得自己需要做出有力的回击!”
“媒体就是这样,说什么的都有,有人喜欢你,自然会夸赞,有人不喜欢你,自然是唱衰你,这很正常。”克莱尔摊手,笑着道,“我和柯林斯认识很多年了,你说的完全没错,他就是一个脑回路异于常人的家伙,不可理喻。报纸上的报道我也看了,确实很叫人气愤,虽然我并不认同以牙还牙的观点,打个比方吧,路上一只野狗对着你吠叫,你不可能朝着狗大吼,但这是你的选择。好吧,你想要说点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发表在报纸上。”
“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曾恪沉默了下来,歪着头,似乎正在组织措辞,克莱尔并没有催促,只是将手机放在了更靠近曾恪的地方,静静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