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善工目送纪如烟离开,公司事情忙,很多细节需要她这个运营总监落实,等拍卖结束再请她好好吃一顿。
回到家,先给爷爷上柱香,然后开始每天必须的练习。这点不能马虎,无论什么时候,手艺不能停。
瓷器修复手段基本全部掌握,锔瓷、镶口、配损、金缮,还有现在的配色填彩。严格说起来后挂彩是一整套烧瓷流程,现在自己只不过才掌握其中一部分,连精通都算不上。
剩下就是经验的累积,多上手,多修复,多见识精品。对于修复来说,下一步目标主要是提高绘画技巧,这是鲁善工的短板,急需提升。
方法很简单,多接触精品,尽可能利用金手指吸收前辈高人的手艺,再努力练习,转化成自己的东西。水滴石穿的硬功夫,需要十年如一日的坚持训练,就算是有金手指,只不过是能加快进程,但仍需不懈努力。
这些对于鲁善工来说反而是乐趣,手艺在耳濡目染下早就变成本能,印刻在骨子里。原本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大起大落后,繁华落尽,才认清本心,找到人生的意义。
更何况现在前途一片大好,依靠手艺不但能自立门户,还能赢得同行尊重,甚至大富大贵,这让富有野心的他对未来充满信心,干劲十足。
拿起手锤,开始锔孔,虽然锔瓷现在不如配色填彩效果好,但毕竟是家传手艺,而且对于锻炼手感来说更有帮助。
他的目标是王家先祖,什么时候能金丝缝合四十片碎瓷才算达标,如果拥有金手指还不如别人,那才叫丢人现眼!
第二天邀请函送到,鲁善工亲自拿着去诚和楼和博古斋,邀请陈长青和宋学明到时候参加,算是自己的拉拉队,给善工堂叫好助威。
两位老掌柜自然很是高兴,没想到鲁善工小小年纪居然能组织自己的专场拍卖?这简直是所有行家梦寐以求的终极目标。
“真没想到你竟然能走到这一步?哎,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三个人坐在一起喝茶,宋学明看着朝气蓬勃的鲁善工,不由感叹道:“长青兄,你说公平公平?咱们在琉璃厂混了几十年,到现在也没有举办过自己的专场拍卖,这小子……”
“能举办专场拍卖谈何容易!”陈长青难得叹口气,无奈道:“收藏拥有独立体系才算登堂入室,这不仅对财力和眼力有要求,更是对藏家审美和修养的极大考验。”
“我敢说就在琉璃厂这一亩三分地上,有资格举办个人专场的屈指可数,你我都不够格,可能也就是荣宝斋戴月轩几个顶级老掌柜才有这种底蕴。”
“别……二老这话让我坐立不安啊!”
鲁善工站起身,笑着给两位老爷子满上茶,开玩笑道:“古往今来能举办个人专场拍卖的都是顶级藏家,口碑和实力在圈里有目共睹才行。我只不过初出茅庐,靠着点手艺才能另辟蹊径,算不上什么大事吧?”
“话不能这样说!”陈长青一瞪眼,正色道:“千万不能妄自菲薄,纪文峰又不傻,他敢用华诚拍卖的金字招牌跟你赌一把,压力更大。”
“要知道拍卖行全凭口碑和信誉,别说一个专场,就算一件藏品出问题,也是灭顶之灾。京城圈子就这么大,都是人精,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任何风吹草动很快都能家喻户晓。”
“手艺人能举办个人专场最少都是国家级工艺美术大师才有资格,还需要经过市场的认可,可谓凤毛麟角,天选之人。”
陈长青挺直背,目光灼灼盯着鲁善工,告诫道:“谦虚是好,可也要充分自信,你放心,无论出什么事,有我们几个老家伙在你背后撑腰,天塌不了!”
宋学明在一旁点头同意,鲁善工很是感激,都说琉璃厂龙蛇混杂,到处充满勾心斗角。可在他看来,这里就是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