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身离开后,云间换上了干衣,将原先的那件扔进了废弃篓子里,她不想再看见这件衣裳,就像她无论如何,都无法留在洞穴里,与慕容笑多待上一时半刻一样。
铜镜中少女的容颜静得如冰雪一般,云间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忍着一丝隐晦的痛楚,等那雨下得小了一些,起身走向了后院。
她对后院仍是熟门熟路的,后院里有一间小小的药房,除了煎药之外,还备着一些花楼中常需的药材,比如——避子药。
有些清倌儿为留后路,不愿服用房中常备的避子茶,必要时只能煎上一副药。对此沈玉眉也并不强求,只要不添出意外来就好。
淋了雨,云间的身子轻飘飘地,脸蛋也烧得红扑扑,好在是和后院杂仆相熟,云间只说自己是来煎一副治疗风寒的汤剂,就轻松进了药房,杂仆为了省事也不去管她。
她的动作十分麻利,仿佛只要打定了主意做某件事情,就不慌不忙。开炉点火,一把团扇静静地扇、慢慢地熬,檀色的药壶水雾蒸腾,云间忽然有点怀念在后院做杂奴时的安逸。
汀兰擎着把荷花绘面的油纸伞脚步婀娜地走到药房外,言语娇媚地问杂仆道:“我说今日的药食怎么还未送来,原是趁着下雨蹲在门框子下偷懒?”
杂仆按照云间教他的话,为难地道:“近日院子里生意不好,妈妈趁着时候要对大小适宜重做一番管制,药材清点的数目才报上去,等盈盈姑娘过来核对过了,才好生炉煎药。”
汀兰翻了个白眼,“什么时候,这园子里的事情全要看盈盈的眼色了?我与盈盈同为四魁,讨一口滋补的汤水,也要经她的允许?”
若是汀兰自己用药,就算盈盈亲自过来了,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可大家谁不是看在眼里,汀兰现如今做的一切,都是在为芷萱筹谋,那滋补养颜的汤剂,也是为了芷萱而要。
杂仆接不上话,汀兰闻到紧闭的房门中传来蒸腾的药香,索性直接推开了门,将正要将滚烫的药汁捧碗喝下的云间截住,想都没想,汀兰佯装好心地一步冲上去,似是要接住云间手里的药碗,却又一个失手,令小碗翻落在地。
“妹妹!”汀兰大睁着眼睛,“这汤药如此滚烫,妹妹可要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