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淡笑,“小女子才疏学浅,不懂什么才艺的。”
她可没有精力去准备什么才艺,反正沈玉眉也没拿她当个普通花娘看待,这些事情就算不做也没什么。
公子哥儿们有些失望,不曾想能得十三公子青睐的女子,竟然这样不会聊天,一句话就将话题给说死了,尴尬地彼此笑笑。
“小女子倒是准备了些才艺,还请各位公子届时赏脸前来捧场。”子姝穿着淡紫绸裙真丝披衫款款而来,站在云间身旁,对诸位公子们大方而温柔地微笑。
“这位姑娘是……”一名公子哥儿已经被子姝的美貌惊痴了眼。
另一公子急忙道:“这是子姝姑娘,在高公子的画舫会上见过的。”
“小女子平庸,劳烦公子记得了。”子姝道。
“子姝姑娘说哪里的话,姑娘国色天香美若出尘,想不记住也难啊。”
他们很快就聊了起来,子姝说的不错,应付起男人来,她比云间在行。只是云间不明白,子姝这番性情大变,究竟是因为什么,她曾经那样抵触接客,被高荜玩弄一场,就认命了吗?
见已没自己什么事,云间默默地退了开来,看到孙炽在一处角落里,独自一杯一杯地饮酒。云间慢慢地走了过去,看到他低垂的一双桃花眼,那日见时眼里尽是谄媚空洞,今日却仿佛有了些春山待雨的低愁。那双眼仍不时地朝子姝所在的方向张望,自子姝回来后,他几乎日日都来,却从不招呼子姝过来侍奉。
想那两日他一直蒙着面,子姝是认不得他的。
云间走到孙炽身旁,看着他手里的酒,问道:“公子独酌许久,可是心仪的花娘已被人招呼走了,不能前来陪伴?”
孙炽一眼就认出了云间,眼里也就恢复了谄媚的模样。
云间自顾地坐下来,向孙炽讨了一杯酒喝,饮酒时双手抬起,四指扶住杯侧,仰头饮下,毫不避忌任何。
“姑娘是韩地生人?”孙炽看到她饮酒的样子,不同于江南女子含蓄羞怯,不由得问道。
“是,小女子乃韩地岑州生人。”
“岑州。”孙炽自语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公子对韩地也有了解吗?”
孙炽一双桃花眼招风一般的神采,故作谦虚地道:“九州之土,广袤无垠,哪敢说得上了解,不过是在书文上略知一二罢了。”
云间笑起来,“公子这便是在欺负小女子没有见闻了,这城中但凡高官亲族,谁不知道令尊大人曾在韩地为官,若不是韩地归属,公子怎么会坐在这金阳城中叹九州广袤?”说着,便是一声娇叹,“本想着是他乡遇故知,特意过来与公子亲近一二,却没想公子竟如此隐瞒,难道公子十分不愿让人知道自己也是韩地生人吗?”
“呵,”孙炽轻轻一笑,虚情假意地拱手对天道:“如今南、韩已是一家,陛下仁慈圣明,对待韩民更是不分你我、一视同仁,在下生自韩地,说与不说,有什么分别?”
云间点头,无辜地叹道:“令尊大人仍在朝为官,足见陛下仁德,只是可怜了我们这些寻常百姓,若非旧韩覆灭,小女子到了这般年纪,许是已经嫁做人妇相夫教子了。”
一句话说的孙炽有些尴尬,他们这些有钱的有权的,易国改姓也不会过得太差,可是寻常百姓呢,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不分你我、一视同仁吗?
孙炽一时有些说不上话来,云间对他的初次试探也已经结束,施施然起身告退,很快又听到了另外一桩奇事。
一名花娘正在与另一花娘闲聊,提到今日刚下的宵禁之事,想是因那闹鬼的事情,才特下此令吧。但这对花楼来说却是当头一棒,毕竟大家干的多是夜间的买卖。
“哎,近来城中真是怪事连连,单那闹鬼的事情就不说了,就说咱们园子里,今日妈妈令人去赵先生那处,为乞巧节的彩头作几曲新词,你猜怎么?赵先生不知是得罪了何人,手筋脚筋都叫人挑了!莫说是作词作曲,连床也下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