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来,挥挥手示意安康退开,素手伸入水盆,触到冰凉的帕子。继续安康方才的动作,云间用一把小剪刀,把十三公子身上被鞭子抽裂的地方剪开,将冰凉的帕子贴上去,细细地擦拭,擦好了,又拿出一盒伤药,一边对着伤口轻轻地吹气,想要减轻上药时的疼痛,一边用手指把药膏细细地涂抹在伤处。
十三公子只看到她低着头时,遮挡在脸前的轻纱浮动,轻笑一声道,“有这纱隔着,吹不到我身上的。”
云间适才发现自己下意识地在吹气,惩罚似的在他伤上重重地捏了一下,十三公子不禁疼得“嘶”了一声,不悦地看着她,不悦地问,“为什么挡在我前面,不怕疼么?”
云间擦药的手轻轻顿了一下,将他的手臂托在手心里,指了指牙印,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
“我是你的?”
云间静静地点头。
“凭什么?”
云间摇头。不凭什么,她买了他,他就是她的,霍北人的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十三公子趁着她摇头的时候,上身忽得一抬,对着大约是嘴巴的位置亲了上去,引得身上锁链发出一串零零的碎响。
两片唇隔着一层薄纱,他在寒冷中冻了许久,嘴唇冰冷,碰到她唇上的温度,如久旱缝上了甘露,竟迟迟地不肯离开。
但脖上的铁链栓得太紧,他要维持这样的姿势,脖颈便很快就被勒出了新的痕迹,仿佛若是云间不主动推开他,他便就打算这样将自己勒死一般。
云间曾被十三公子这样轻薄过许多次,对那双唇也算是熟悉的,起初只是一愣,感到那种不同于以往的冰凉之后,心里竟有微微的一疼。她没有动,也没有想要将他推开,只隔着帘子,想去看清那人的眉眼,但隔得越近,越是看不清晰。
十三公子终是被铁链勒得受不了了,隔着白纱用舌尖在她唇上舔了一下,收回身体的时候,仍能看到那重新垂顺的白纱上,有一小片的潮湿。
深吸一口气,他低笑,“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只是每次我亲她的时候,她都会躲避,将我推开,她不喜欢我,还说我没用。”
云间不回应,依然静静地给他处理伤口,十三公子继续絮叨着,“我很想证明给她看,但是好像,还是不行。”看了一眼身上的锁链,十三公子无奈地笑起来,他希望眼前的人并不是她,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此刻的狼狈,也不想相信,她的脸竟成了那副样子,那么她又经历了什么?
云间已将他身上各处的伤口都处理尽了,一身的衣衫也剪得不像个样子,她找了张棉被来给他盖上,伸手缓缓地触过他额上被自己留下的伤口,依然没说什么,转身走了回去。
待那姑娘走了,手下的兄弟才纷纷靠了过来,有个年轻的忍不住问,“公子,那娘们是不是也看上你了?”
十三公子瞪他一眼,另一个接话道:“你不知道那姑娘的脸,我看到过一点,啧啧……”
……
回到帐子里,谢白衣将云间瞪着,“找到了?”
他们不能继续放任师子归无限的拖延下去,既然十三公子有意招惹来了霍北的若筝公主,后面的事情就不完全掌握在他们手里了,毕竟他们此时绝不能再与霍北王室起冲突。
所以云间说是去上药,实际是想趁机在十三公子身上搜一搜,将他象征身份的龙玦搜出来,拿去威胁师子归。
云间摇头,谢白衣道,“每一处都搜过了?”
云间点头,她已尽可能地搜了,但不能打草惊蛇,所以再想搜,也得等下一次上药的时候,否则让十三公子那样的人反应过来,逼急了他将那东西吞进肚子里去都有可能。
云间道,“可能不在身上吧。”
谢白衣又问一遍,“每一处都搜过了?”
云间耐心地再点一次头。
“裤裆里也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