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三哥,是他让你们把我关起来的,姐姐被害成那样,他还要护着那个女人!”师子钰奋力地甩手,看着眼前拦住自己的都是常跟在十三公子身边的人,这里明明是长公主府,什么时候轮到他听萧别院的来做主了!
长公主便在这时候出现了,她的目光十分淡然,却天然带着不怒自威的光彩,就连安康看见了,抓着师子钰的力道也不禁松了松。
师子钰趁这时候抽身,要朝门外冲出去,被长公主简单地一伸手拦下来,轻轻一推,便推进了房里去。
关起房门,师子钰气不可遏,又伸手去摸刀子。
长公主就站在门口,看着他手中金灿灿的匕首,“怎么,你还敢拿刀捅你的母亲了?”
师子钰眼圈腥红,不服气地将长公主瞪着,他不敢么,没什么他不敢的。
长公主轻轻一瞥眼,“我问你,你是不是希望你姐姐跟十三公子在一起?”
“姐姐原本就该跟十三哥在一起,都怪那个女人!”师子钰愤愤地道。
长公主又是轻轻一笑,将师子钰手里的刀子拿开,放在桌子上,“你怪她有什么用?你怪她,你十三哥的心该在她那儿还在她那儿,你就是把她杀了,将她烧了埋了,你十三哥的心也就跟着一起烧了埋了,你姐姐就永远得不到了。”
师子钰听不懂长公主在说什么,愤怒而不解地将她看着,安仪长公主道:“你还小,你不明白,活人是永远没办法跟死人争的,男人对女人,最原本的欲望就是怜惜和占有,你十三哥对那女子的欲望是占有,你姐姐,只能靠这一丝怜惜,这一刀,捅得很好。”
“那是我姐姐,伤我姐姐的人,我必要将她挫骨扬灰!”
长公主冰冷地轻笑,“子钰,这世上有许许多多的事情,不是一个‘死’字就能结束的,就好像那女子以为杀了你姐姐,你十三哥就会被她所独占,可她自己没命,又拿什么去占呢。”
看着师子钰依然愤怒难息的神情,长公主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懂也没关系,你姐姐不会有事的,你也不要去招惹那女子,母亲不希望下一个被害的人是你,母亲要进宫一趟,你就按照你十三哥的吩咐,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是非法理,陛下会有裁断的。”
“这金阳城中的一潭死水,在陛下的制衡之下,能够搅动的人并不多,她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可惜。”出门时,长公主幽幽地叹道。
……
金阳府衙大牢,在那一场大伙之后,已重新修建完工,一场大火烧死了许多人犯,之后又经历过一场大赦,大牢里显得格外冷清。
现任的金阳府尹孙岩,终于有了一次与云间堂堂正正见面的机会,屏退了随行之人,对着坐在草席上的云间,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韩国君臣之间的大礼。
“微臣无能,委屈公主用这样的方式前来与微臣相见。”孙岩道。
云间轻微一笑,问:“孙炽怎么样了?”
“庆王已经不再拷打,但人还没有放出来,现在还住在庆王府里,暂且性命无忧。”孙岩道。
“怎么会性命无忧呢,”云间站起来,仰头看了一眼高窗外的阴天,道:“这一次我自己落进了府衙大牢里,庆王有了这样大的便利,没有不杀我的理由,孙大人只有把这件事情做好了,才能保住令郎和家人的安全。”
孙岩急忙道:“小人一家,为护公主性命万死不辞!”
云间笑,“没有万死,人的命只有一次,我要珍惜,你们也要珍惜自己。我刺伤韶明公主一案,案情清晰证据确凿,伤人偿命,以下犯上,孙大人应当即刻开堂审理,判我死罪。然后移交大理寺复核。”
“大理寺是庆王的势力,公主一旦到了大理寺手中,此死罪便难以推翻了!”
云间点头,“不错,正因为大家都知道大理寺是庆王的,所以我到了大理寺之后,会更加安全,一旦我有什么意外,便是大理寺看守人犯失职,陛下已经赦免过我一次,庆王如果随意对我下手,便是拂陛下的心意,圣心难测,他不敢。所以他一定会死死抓住我这条罪名,用法理杀死我。”
孙岩认真地听着,云间继续道:“太子妃的案子也正压在大理寺呢,大理寺想要给太子妃安上一个通奸辱国的罪名,可是通奸这种事情,除了抓奸在场,再没有其它的证明,所以太子妃的罪到底如何来定,也是由大理寺说的算,这样说起来,大理寺的权利是不是已经太大了。”
“我这样做,一是为了给孙大人做一个顺水人情,将我交给慕容仲,换取他的信任,从而放出孙炽。更重要的,是为了削弱大理寺的职权。这世间能与法权相抗的,唯有王权。孙大人知道,陛下无论如何都会有一个不杀我的理由,慕容仲要杀我,只能以法权与王权相争,无论谁输谁赢,王、法失和,内政必乱,正是我们趁虚而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