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道元脑子飞快转动着,心已经凉了半截。
陈一平则笑了:“老神仙居然不认得他?那位就是公主府的太医,秦申四秦太医啊!”
赵道元微愣,继而自己笑出声来。
他真是草木皆兵了。
秦申四他何尝不知道?这位秦太医医术平庸,公主最不喜欢他了。无奈他是朝廷赏赐的,拿的也是朝廷俸禄,小心谨慎的,公主也不好贸然赶他走。
不过,往日公主也不请他,有事只找赵道元,怎么今日他来了?
“秦太医常往公主这里来?”赵道元又问。
“……也不常来。秦太医是个老实人,不懂给公主说笑解闷,也只有公主哪里不舒服,才请来瞧瞧。”陈一平笑着说。
他没有告诉赵道元,秦申四得了公主的赏赐,开了家百草厅,生意兴隆。
秦申四是个忠厚的,他每次去药市,都会带些补药回来,孝敬陈一平等人。平日又不求陈一平什么,不让陈一平为难。
这阖府的人,知公主重新喜欢秦申四,陈一平又中意,大家竞相夸赞他。
秦申四也时常送些小恩小惠的。
这样的人,怎能不招人待见?
“原来如此。”赵道元的心放了下来。
他不在延陵府,公主有事难道去请那些个赤脚大夫?秦申四再不济,总比那些赤脚大夫强,矮子里选将军嘛。
他跟着陈一平往公主院子里去。
公主和驸马听说赵道元又来了,不由好笑。
他们并没有请赵道元。
“这位老神仙,怪沉不住气的,往日的修行都哪里去了?”公主打趣着说。
姜驸马笑笑,没有多说什么,让人请进来。
他心里明白,赵道元从前不过是个小道士,算卦能说准一二,看病却是籍籍无名。
因为公主信任他,他又真的有几分实才,才延陵府一夜成名。
他平日里架子大,又有公主的喜欢,大家尊重他。
万一公主不再信任他,他又不开药铺坐堂,往后可怎么办?继续端着架子,谁还求他?
放了架子,那就真的跌入尘埃了!
他这样忐忑,也是情理之中的。
姜驸马看人看事最是透彻。他越是透彻,越是宽和,就什么也没在公主面前提。
赵道元进来,说了好些祝福公主福寿安康的话。
“这次回来,道法高深了些不曾?”公主笑着问他。
赵道元上京,打得是修行切磋道法的幌子,公主还托他给儿子元平侯带了一封书信。
其实公主已经知道京城到底是谁有疾。
有些话,知道也不能明说。
“道法修行,如登峻岭,哪里能轻易增进?”赵道元笑着说道,“昨日见公主不舒服,老道回去一直不安,想着今日来瞧瞧公主。您气色大好了……”
“已经好了。”公主说。
还是没有让他号脉的意思。
赵道元心里微凉。
他眼珠子转来转去。
姜驸马和公主只装着不知道。
说了半日的话,送走了赵道元,公主跟姜驸马道:“太后的病,定是没有好转。赵道元回来就如此忐忑不安,定是在宫里挨了骂的,怕叫人知道,毁了名声。”
姜驸马点头。
“……上次仲林和仲钧兄弟俩偷偷摸摸上京,却专门到延陵府拜访顾世飞,反而不登咱们家的门。没过几日,顾世飞就轻车简从回了京。”公主又道,“什么病,拖了这么久?”
“要不,叫人去打听?”姜驸马道。
“别,别!”公主连忙拉住了丈夫的手,“好容易她才对咱们放心了些,梁儿和咱们都太平,别再招惹她。她万一死不了,又是个多疑的,咱们这些年躲在延陵府,只怕在她眼里又成了别有用心。”
梁儿,就是公主的独子姜梁,已经被封了元平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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