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跟着朱仲钧回庐州了。
这次,顾瑾之再也不敢冒险了。
她的身体,经不起两次折腾。
“......你肯定要回庐州的。不说祖制在那里,你不走,朝臣定要弹劾你。这是末则。庐州那些多家当,没有当家做主的不行。我想过了,你回庐州,我和孩子们留在京城。这胎的预产期应该是九月。等你过年的时候再进京,我就可以跟着你回家。”顾瑾之道。
她上次月事没来,顾瑾之心里就盘算清楚了。
既然怀孕了,顾瑾之不想其他事影响心情。
不能跟着回庐州,朱仲钧只怕不放心,顾瑾之自己也有点胆怯。
京里的人事太过于易变,顾瑾之又怀着身孕,她怕自己无法应对。
可事情发生了,顾瑾之就该站出来。替丈夫分忧解难,而不是成为丈夫的掣肘。所以,她把能想到的事。都想了一遍,心里过滤几遍。自己先说服自己,云淡风轻时,再告诉朱仲钧。
朱仲钧一旦看出了她的担忧,只怕不肯走。
庐州那些武器,是颗定时炸弹,需要严密保护,顾瑾之不相信任何人。
朱仲钧不可能在京城逗留太长的时间。庐州需要他亲自坐镇。
“那怎么行?”朱仲钧道,“你怀着身孕,带着三个孩子,我怎么能把你们留在京城?我明早给皇帝上书。我也要留下来,等明年再回去。”
“三个孩子,都有乳娘照顾。我父母家人朋友都在这里,难道他们照顾我,不比你仔细?你既不是大夫。又不是经验丰富的产婆,你留下来,对我到底有什么好处呢?”顾瑾之道,“你知道,你要是不回去。我心里更害怕......”
朱仲钧明白她害怕什么。
他心情一落千丈。
喜事顿时变得索然无味。
他甚至觉得这个孩子来得太过于着急,应该等回了庐州再来才好。
他叹了口气,紧紧搂住了顾瑾之的肩头,道:“顾瑾之,我有时候真恨你,你这么理智......”
“你这叫得陇望蜀。若我真的不懂事,你又该嫌弃我。”顾瑾之道。
朱仲钧脸贴着她的脸,柔声道:“这话叫我伤心,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我就怕你嫌弃我。你怀着孩子,我都不能陪你,将来你嫌弃我,我都没有立场反驳了。”
顾瑾之心绪被触动,轻声说了句“傻子”。
她紧紧搂住了朱仲钧的腰。
而后,她沉沉睡去,呼吸轻盈均匀。
朱仲钧却睡不着。
也许,顾瑾之是故意要怀孕的吧?
她是很想留在京城的,朱仲钧知道。
在庐州的七年,京里的事,顾瑾之从未释怀过。
对谭宥,他们更未想过原谅。
顾瑾之说不上多狠心,更没有谋取天下的能力。但是她执着用心,对于她想要的东西,她都一门心思钻营。她想扳倒谭家,她从未放弃过。
她甚至不想让朱仲钧帮忙。
她的隐忍执着,让朱仲钧很心疼。
当年,他们夫妻俩回庐州之前,朱仲钧暗地里收买了另外一批蒙古游兵,让他们入了京,藏在乡下。
朱仲钧和顾瑾之南下,没走两天,就遇到了一拨袭击。
他们损失了九名金吾卫。
朱仲钧就给京城乡下的蒙古游兵发了信号。
那些蒙古游兵,在朱仲钧的指引下,摸进了谭家的祖坟地,杀了守墓人,把谭宥小妾甄氏的坟给刨了,尸骨和陪葬物,带着回了西北。
谭宥怒极攻心,一心只要夺回属于自己东西。和追杀朱仲钧、顾瑾之相比,夺回甄真的尸骨,才是当务之急。
这样,他无暇旁顾,朱仲钧和顾瑾之顺利到了庐州。
回到庐州之后,他们也多次派人暗杀谭宥,从未成功。而谭宥,也往庐州派人,可王府铜墙铁壁般,谭宥派过去的人,从未得手。
再后来,王府的宁席被朱仲钧弄到了安南国,朱仲钧亲自执掌了王府护卫军,守卫就更加严密,苍蝇都飞不进。
这些年,常有匪患,也有人试图攻击王府,最后都遭惨败。
再后来,谭家老侯爷去世。
谭家老侯爷去世后,谭宥估计是无心再往庐州派人了。
谭宥有了更重要的事。而且,他从未把朱仲钧当成威胁。在他心里,什么时候想杀顾瑾之,都是可以的。
庐州王府消停了这么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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