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恒霜听毅郡王说慕容兰舟有嗽疾,忙道:“这倒是要好生保养,慕容大小姐可快回车上去吧。不然被风吹了,再咳嗽可是不好。”
慕容兰舟笑道:“既然是我们今日的女巾帼说话,我倒是不得不从了。”说完拉着杜恒霜的手,细细道:“改日请你去我家做客。如今我暂时客居在王爷府上,不好相邀。等我回舅舅家了,再下帖子请你。”
“那我就先多谢了。”杜恒霜赶紧应道,退后一步,看着毅郡王扶着慕容兰舟的腰身,将她送入车里。
诸素素从后面走上来,嗔道:“慕容姑娘厚此薄彼啊。我说了几千句几万句,都比不上这位杜姑娘一句话。——素素好生难过呢!”
杜恒霜笑着想说句话打圆场,慕容兰舟却从车里探出头来,对杜恒霜道:“可说好了啊,你不许跟我客气。我过年前就回舅舅家了,过年的时候不好请你,过了正月十五是一定会下帖子的。”好像根没有听见诸素素说话。
诸素素讪讪地笑了,不再多话,低眉顺眼地自己爬上慕容兰舟的大车,坐了进去。
毅郡王一笑,也从车里探出头来,对萧士及道:“晚上去我那里,帖子已经送到你府上去了。”
萧士及知道说的是晚上毅郡王府的年终尾牙大宴。今晚的这一顿,是给毅郡王最亲近的属下。明天、后天还有两顿,他作为毅郡王府上的骁骑尉,于公于私,他这三天都跑不了。
“王爷放心,我送杜大小姐回府之后,就去王爷府上。”萧士及拱了拱手。目送毅郡王府的大车一路远去。
许言邦带来的官差忙着让王小福的妈妈在单据上签字,表示生死状已结,王小福已死,她的行院妈妈要去官府削籍。这样整件事才了结了。
安子常也上马离去,连招呼都未打。
许言邦就对杜恒霜道:“你赶快回去吧。你娘这会儿应该都知道了,肯定急得不行。”
杜恒霜郑重谢过许言邦,跟萧士及一起上了马车,回京兆尹府。
一路上,萧士及对杜恒霜简单地说了慕容兰舟的身世。
“慕容大小姐其实是毅郡王的远房表妹。从先皇后那边算起来,慕容大小姐的祖母是欧阳家的大小姐。只不过她父母过世的早,留下他们兄妹二人,是跟着舅舅高庸长大的。这门亲事,也是毅郡王娘亲在世的时候给他们俩定下的。就跟我们一样,是从小订的娃娃亲。”毅郡王的娘亲欧阳紫,便是萧士及口中的先皇后,只不过在大齐立国之前,她就病逝了。
杜恒霜感慨道:“这慕容大小姐居然比我还命薄。”自己是没了父亲,但是还有亲娘,其实没有吃过什么苦。
而慕容兰舟却是寄居在舅舅家里。无父无母,这份苦楚,真是说不出口。可是她依然爽朗大气,一点都没有寄人篱下产生的自怨自艾。
“慕容大小姐真是难得。这份气度雍容,不愧是王妃。”杜恒霜由衷钦佩。她自觉做不到慕容兰舟那份宠辱不惊的气度,受她爹爹杜先诚的影响,她还是比较市井习气。喜欢直截了当的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萧士及轻笑一声。低声道:“她还没嫁呢,你以为一个没有父母扶持的破落户小娘子,真的那么容易做上王妃?”
杜恒霜有些意外,“这话怎么说?难道毅郡王想悔婚?”
萧士及忙摇头,道:“当然不是。毅郡王如果想悔婚,早就退婚了。不然你以为他巴巴地每年有大半年时间将她接到自己府上住着是为什么?还四处寻名医给她治病,心疼得紧呢。”
杜恒霜笑逐颜开,“这不就得了?只要毅郡王没有不要她,慕容大小姐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萧士及想了想,点头道:“你说得也对。只要毅郡王把持得住,谁能左右他们的婚事?”
杜恒霜斜睨了萧士及一眼,嗔道:“你这是怎么啦?你刚才还说过,这桩婚事是先皇后活着的时候定下的。这样的身份摆在那里,就算是当今的皇帝,也不可能悔这桩婚!”如果悔婚,就是妥妥地对先皇后不敬。现在的永昌帝已经颁布诏书,声称对先皇后情深义重,从此永不立后。这份情意天下皆知,谁人还会去捋虎须?
萧士及拊掌大笑,“还是霜儿你聪明。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杜恒霜的笑容淡了下来,有些话想问萧士及,但是周围坐着欧养娘和知画,她又不好开口,便一路沉默,回到了京兆尹府的大门口。
欧养娘和知画先下了车,杜恒霜留在车里跟萧士及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