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江边。
不远处,田五娘盘膝坐一青石上,天诛剑悬浮头上。
一道道高深玄妙之剑意,散发的清光笼罩着田五娘,让其看起来仿若九天神女。
原本田五娘是在自己的练功密室内练功的,却被林宁和小九娘一起“请”了出来。
林宁直言,不愿让她成为武圣那样一心大道淡漠人生的怪物。
小九娘不敢说姐姐什么,只会连连点头。
田五娘拗不过林宁,只好来到这边继续揣摩那道至精至纯的无上剑元。
但也答应了,一会儿会吃林宁请的东道……
林宁正和兴致勃勃的小九娘在奔腾的江水里捉鱼,小九娘自然不能下水,所以骑在林宁肩膀上,指挥着他在江边近水区东奔西跳,用一根木叉叉鱼。
再往里的深水区里,一头身躯娇小的人形暴龙,根本视奔腾的大江如无物,手里拎着两个缸大的老鳖,嗷嗷叫的江水震颤。
在江边,身量火爆的一塌糊涂,面容却如小女孩般精致的周妮妮,和干干净净文文静静的玲珑小道姑正蹲在水边洗一些野果野菜,顺便捡一些小虾,偶尔也抬头看看江水里的三人,抿嘴一笑。
在流民遍地,漫天烽火将起,整个天下都陷入焦躁不安隐隐狂暴血腥之时,此处的安宁,着实让人心醉。
在距离此处不远,同样有一伙人,人数不多,只有三位。
已经迅速恢复往日神采的侯玉春身上的气势已经能与东方伊人分庭抗礼了,很显然,降伏心中贼,又凭借着朱果之效,他已经成功迈出极重要的一步,成为了一名宗师。
此刻遥望着林宁背着小九娘玩闹,入秋的天还摇着一把折扇,啧啧叹道:“我这位小兄弟,真是会生活啊。”
东方伊人似看不得这样的场景,哼了声,道:“他狗屁事也没有,就是有也是自己造的,自然无忧无虑。”
此处所指,是青云寨收留难民之事。
这种事,当世十个人里,有九个半是完全无法理解的。
侯玉春懒散一笑,道:“狗屁事没有?你难道不知道我这位小兄弟的过往?嘿嘿,菲菲你别看我之前混帐,虽然近来遭逢大变,我心智偏失,但除了迁怒于你外,我也没做太多混帐事。可我这位小兄弟,当年可了不得。你们别看他现在和青云寨的大当家琴瑟相和,恩爱之极,但从前……啧。不过,这也是我真心钦佩他的地方。自知有错后,说改就改。而且……胸中有大丘壑,我不如他太多。”
东方伊人奇了:“小猴子你平日里看起来放浪不羁,上到王侯子弟,下到贩夫走卒,和谁都能交好。可我一直以为你这人最是骄傲,不是虚在表面的骄傲,是骨子里的骄傲。什么黑冰台四杰,什么年轻一辈第一人,什么时候被你看在眼里?怎么那小山贼就这样让你看重?”
侯玉春脸上的笑容淡了淡,不过感觉到胳膊被身旁女孩握了握后,面上便重新浮起不羁懒散的笑容,没和一个性格偏激自幼被宠坏的女人较劲,何况这个女人对他还有大恩……
他摇头道:“小山贼?单凭他一手独步天下的医术,这天下有资格这样叫他的人,就并不多了。更何况,他做下的那些事……格局之大,远不是曾经的我能理解的。”
东方伊人简直受不了了,一脸嫌弃道:“不就是救了你们爷俩儿么,你感恩就感恩,这般吹捧恶心不恶心?”
侯玉春许是站累了,干脆在江边席地而坐,不过待坐下后,发现身边居然可以依靠。
他回头与那张蒙着薄纱的脸对视了眼,暖暖一笑后,将头枕在对方身上,看着滔滔江水,道:“他若只是收容流民趁机扩张实力,我不会称赞什么。他若是只是脑子进了沧澜江水,想做个烂好人,拿山寨之财去贴补流民,我更不会多说什么。可那位爷,却将收容进来的几千人组织起来,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辛苦劳作,更难得的是,还能让这么些人,心往一处使。那个诉苦大会……啧啧,别的不说,比你爹都高明不知多少倍。”
“啪!”
一个石子疾射而来,却被侯玉春用折扇随手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