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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七章 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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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七安眼前画面变幻,从模糊到清晰,仅是一秒不到。

然后,他发现自己置身在某个山谷口,谷中幽静,花草凋零,树木光秃秃的,萧条又安静。

许七安闭目,感应了一下空气的温度和湿度,微微松了口气,与京城的气候相差不大,这说明初代监正没有把他带出大奉,或带到边境。

对于除武夫之外的绝大部分高品修行者来说,几十里和几百里,属于一步之遥。

白衣术士抬起手,中指抵住拇指,弹出一粒血珠,“嗡”,血珠撞在看不见的气墙上,空气震荡起涟漪。

“这里是我当年花费不少精力打造的秘地,只有我,或我的血脉能进,即便是监正也进不来。强行闯入,只会让此地崩碎。”

白衣术士拎着许七安,跨入结界。

许七安穿透了那层薄薄的,透明的气界,眼前景物完全改变,山谷依旧是山谷,但没有了草木,只有一座巨大的,刻满各种咒文的石盘。

石盘直径达十丈,几乎覆盖山谷每一寸土地。。

一看到石盘,许七安再次涌起熟悉的,头晕目眩的感觉,像是孕期的女人,忍受不住的想要呕吐。

“这座阵法,我断断续续刻了三十多年,总共一百零八座阵法合成一座,攻防无双,除了一品的监正,很难有人能攻破此处。”

白衣术士语气温和的解说。

为什么他的秘地会在离京城不远的地方........许七安皱了皱眉,闪过这个疑惑。

许七安没有多想,因为注意力被阵中一具盘坐的干尸吸引。

干尸身上穿的衣服,比较古怪? 以布料和兽皮缝制,腰上挂着一枚枚色彩艳丽的石头,头上戴着层叠的汗巾帽。

南疆人?

这是典型的南疆服饰风格。

“他? 他是天蛊部的前任首领?!”许七安心里一动? 道出心里的猜测。

“没错? 他就是与我一起窃取大奉气运的天蛊老人。”

白衣术士有问必答,云淡风轻,似乎一切尽在掌控。

“他怎么死在这里?”

许七安盯着初代监正打了马赛克的脸? 满脸质疑? 仿佛在说:你们搞内讧了?

“他本就寿元不多,与我谋划大奉气运,遭了反噬? 山海关战役结束没多久? 他便寂灭了。”

初代监正感慨道:“窃取国运? 自是要遭反噬的? 包括现在抽取你的气运? 我同样会遭反噬。这是必须要承担的代价。”

丽娜说过? 天蛊老人谋求大奉气运的目的,是修复儒圣的雕塑,重新封印巫神..........许七安沉吟道:

“他会甘心给你做嫁衣?”

一个能谋划大奉气运的强者,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寿元和身体状况,怎么会做出这种给人做嫁衣的事呢。

白衣术士与许七安并肩而立? 望着阵中心那具干尸? 道:

“这份馈赠是需要支付价格的? 价格就是封印蛊神? 这是我与他的因果,你不用管。”

许七安沉默了一下,低声道:“我必须死吗?”

白衣术士沉默不语。

许七安扭头? 神色诚恳的看着他:“我不稀罕这个气运,这本就是你的东西,可以还给你。”

白衣术士缓缓道:

“等你踏入二品,成为合道武夫,便能承受抽离气运的后果。但我等不了那么久。

“魏渊死了,贞德死了,龙脉散了,这些都是滚滚大势,练气士需顺势而为,不抓住这个机会,等你晋升二品,时机就过了。

“要成大事,必须抓住时机,你应该明白。”

顿了顿,他叹息道:“而且,等你成为合道武夫,我未必能再制服你。”

许七安眼里闪过一丝悲伤,他旋即收敛情绪,问道:

“你是怎么瞒过监正,把气运放在我身上的?”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许久,要知道监正是一品术士,没人比他更懂气运,初代是如何做到不声不响,让气运在他身上沉睡二十年。

白衣术士望着干尸,淡淡道:“这不是我的能力,是天蛊老人的手段。当初也是同样的方法,瞒过了监正,成功窃取气运。”

什么办法........许七安等了片刻,没等来白衣术士的解释。

“解铃还须系铃人,抽取你的气运,需要他的帮助,以及这座大阵。”

白衣术士拎着许七安,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暗藏玄机的把他放在某处,恰好正对着干尸。

他抽取气运,需要这座阵法的帮助,三十年前就开始谋划了啊..........许七安内心感慨,老银币做事,伏脉千里。

他没有抗拒,也无力抗拒,乖乖站好后,问道:

“我挺想知道,屏蔽天机,能不能把我的名字抹去。”

白衣术士停顿片刻,道:“为什么这么问?”

许七安没什么表情的笑了笑:

“个人好奇而已。屏蔽一个人,能做到什么程度?把他彻底从世上抹去?屏蔽一个举世皆知的人,世人会是什么反应?比如皇帝,比如我。

“世人是彻底遗忘,还是记忆错乱?如果一个被屏蔽天机的人重新出现在众人视线里,会是什么情况?

“被屏蔽之人的至亲,和旁人又会有什么分别?”

白衣术士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

许七安目光平静的与他对视,“如果,把事情提前写在纸上,如果,至亲之人看见与记忆不相符的内容,又当如何?”

..........

京郊,官道上。

许平志策马,往云鹿书院的方向赶,大儒张慎一步三丈,悠哉哉的与马匹并行。

前方清气缭绕,出现一道身影,戴儒冠,穿陈旧儒衫,洒脱不羁。

“院长?”

张慎愣了一下,颇为意外的语气,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院长赵守无视了他,从怀里取出三个纸条,他展开其中一份,上面写着:

“如果明日忘记救(空白)的话,请把第二张纸条交给许平志。”

中间有一段空白,救谁?纸张没有写,或者,曾经写过,但被抹去了。

“这是什么意思?”

张慎望着纸条上的内容,看见赵守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这让他意识到院长似乎遇到什么麻烦了。

坐在马背上的许平志皱了皱眉,他也看到了赵守展示出来的纸条,许二叔虽然没读过书,但公职在身,吃了这么多年皇家饭,平日里总会接触书籍和文字,不可能一点都不识字。

纸条上的字,他大多认识,只有两三个字不识。

“我刚经历过一场大战,但想不起来与谁交手,更想不起交手的缘由。直到我发现身上的这三张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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