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顺躬着身子并不敢抬头,道:“正是,这里是不到一千亩,另外的两千亩在庄子那边,同样也是这样的情形。”
杨若嫣又问道:“还有救吗?是不是已经没办法了?”
齐顺摇头:“马踏稻田,就是为了把根子踩坏,如今已经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杨若嫣又看了一会儿,转身上车吩咐道:“去庄子吧。”之杏和之桃急忙的上车,杨洲文在另一辆车上,刚刚也下车看了,不过他年纪小,根本就说不出什么来。
马车往庄子继续走,快到了的时候,杨若嫣在车里就听见外面又几个人跑的急促的脚步声,她给之杏示意一下,之杏便掀了一点车帘子往外看,低声禀道:“跑来的是齐婆子的儿子叫齐正的,带了两三个人……带的人全都不认识。正在和齐顺说什么呢……”
杨若嫣皱眉,略等了一会儿,齐顺的声音便在外面响起:“三姑娘,庄子那边被人围住了!您现在还过去吗?”
杨若嫣一惊,问道:“什么人围住了?”
“就是那些种田的佃户!”
杨若嫣颦眉沉吟,佃户们为什么把庄子围起来?他们种的田地被马踏平了,他们难道不知道?不是他们和别人一起做的?
在这里想也没用,杨若嫣马上吩咐:“去庄子,快点!”
齐顺吃了一惊,抬头看了看车帘子低垂的马车,姑娘什么神情他自然是看不见,只能看到车帮子上做的自己的媳妇,齐婆子看到他紧着给自己使眼色,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能硬着头皮轻声对车里道:“姑娘……那边乱哄哄的,您千金贵体,去了万一有什么损伤……”
杨若嫣道:“能出什么事?跟着几个护卫呢!再说了,这件事要查清楚,正是要问问这些种田的佃户!只管过去。”
齐顺也没办法了,只能叫车夫赶马车往庄子走,自己便急匆匆的先去后面的马车跟前报告了四少爷杨洲文,叫跟着四少爷的几个护卫一会儿小心。然后又叫儿子齐正赶紧的去庄子,带一些能放心的人过来,给少爷和小姐临时护卫一下。
很快马车就到了庄子前,杨若嫣不用掀帘子,就已经听见外面闹哄哄的杂乱的很了,还有人正在大声的嚷嚷:“怎么办,我们这些人难道就饿死不成!”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眼看着就要收的稻子就这么被糟践了,糟践粮食,老天爷都不放过你们!”
“来了辆车!”
杨若嫣感觉马车停了,周围似乎空气紧张了起来,刚刚还很是嘈杂,突然就安静了下来,诡异而不安的安静。
杨若嫣对着之杏轻声说了几句话,之杏点点头,便掀开车帘子出去坐在车帮子上,一来到外面,就连向来胆大的之杏也吓得心‘突突’了一下,外面的人实在太多了!护卫们散开了围在两辆车前,却哪里挡得住那渐渐靠近过来的佃户们?
佃户们看着足有上百人!黑压压的围在周围,就是不往前走,那架势也很吓人!
好在之杏跟着杨若嫣时间长了,也能稳得住心神,定了定神,大声道:“府里来的人三姑娘和四少爷,就为了田地被马踏了这件事来的!要查清楚是谁干的,自然也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你们都是跟着杨府多少年的人,姑娘和少爷不会让你们吃不饱饭的!”
佃户们听了这话静了静,突然人群中有人喊:“还查什么?就是刘管事和他们庄子上的人干的!”
此言一出,立刻就有人附和,气氛又开始乱糟糟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却没有人把路让开。
之杏刚刚喊话了,勇气也足了点,只是这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把这些人安抚住,正觉着头上汗掉了下来,紧张的气也喘不匀了,之桃在车里轻声的叫她:“之杏,姑娘叫你进来。”
之杏忙进车里,杨若嫣附耳对她又说了几句道:“和他们这么说。”
之杏忙忙的点头,依然是从车里出来,对着那些人大声道:“谁干的这事,不能你们说了算!这田地说到底是主子的,主子们难道不着急不生气?!难道不想查清楚怎么回事?!还有,你们担心全家吃饭,这一点我刚刚也说了,杨府这么大一个府邸,不至于连给自己干活的人饭都给不起!那稻子毁了,地还在呢!明年就不种了?!要种地,还是要靠你们这些人!你们慌什么?”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呀,三千亩田呢!明年要种地还不是需要人手?那些佃户们就有些松动,互相的看了看,其中一个道:“那主子什么时候给我们一个话啊?我们这些人今年白种了田,劳力不说了,总得又口饭吃撑到明年吧?”
之杏这一次不用杨若嫣教了,已经大声道:“刚刚不是已经说了,必定不会让你们饿着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