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
丁振员唤她,她的那杯Julep不知不觉已经被喝了个底朝天,他担心,这孩子能不能扛得住,尤其她现在又双眼朦胧,眼眶红红,怎么看,都像是要发酒疯的前兆。
那年,楚碧搬走后没多久,他们那片地果真就被集团收购了去,父亲虽拿到了补偿,却还是愤愤不平,他终究忍受不了离家出走,只是那时他还不到十八岁,许多地方都不收他,最后只得在酒吧打工,所以女人发酒疯他见得多,无外乎就是哭哭闹闹,可是,楚楚要是这么闹,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难道还能一掌打晕了扛回家?
而楚碧并不知道他的心思,兀自闷闷地吸吸鼻子,终于勉强振作起精神来。这是他们结婚后牧狐狸的第一个生日,依父亲的性子,明天多数是要办宴会的,那么多人面前,她总得送点什么,才能给牧夏长面子。
可是送男人礼物,她还真是第一次,究竟该送些什么比较好,她也不知道。
“健哥哥,明天牧夏生日,你说,我送点什么好?”
楚碧看起来似乎真的很苦恼这个问题,两眼茫茫,似看着他,又似只是通过他看着别人,丁振员也回望着她,因她此刻是侧着脸贴在大理石吧台上,刘海自然就滑到了一边,露出光洁的额头来,她的长发也因她的动作而顺着台面边缘垂下,这一黑一白的鲜明对比,只称得她更加……
更加什么呢?丁振员一时竟想不出能形容的词语来。
他无奈一笑,只是不再看她。
“你问我可算是问错人了,那些个有钱人,我又怎么知道送什么好,男人嘛,不外乎就是喜欢车子、女人、钱……”
他的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情,楚碧却听得心里一颤,只觉得一股气流在胸口乱窜,女人啊,苏瑾不就是女人,他都有苏瑾了……
那么便送车子好了,嗯,送车子好了。
“健哥哥,我们去逛车子好不好?”她的笑容虚虚幻幻,丁振员看着,只觉得心里一阵古怪。
“好。”
所以不自觉地,他也就答应了她,其实,不管她要求什么,他都会答应她的。
在那段满是挣扎和痛苦的日子里,楚楚就如滂沱的雨后那一抹眩目的彩虹,洁净他的心灵,成为他少年时期唯一的安慰和期待。
也是那年,他偶然看到了一首诗,从此决心离开。
生命其实也可以是一首诗
如果你能让我慢慢前行
静静盼望搜寻
怀带着逐渐加深的暮色
经过不可知的泥淖
在暗黑的云层里
终于流下了泪为所有
错过或者并没有错过的相遇
生命其实到最后总能成诗
在滂沱的雨后
我的心灵将更加洁净
如果你肯等待
所有漂浮不定的云彩
到了最后终于都会汇成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