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反驳完,心里又浮出些疑问的声音,她真的没有那么想过么?
慕欢欢避开时焕湛亮的眼眸,垂下眼帘,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时焕,你知不知道,一个不被自己亲生父母欢迎的孩子,从出生就开始了不幸!而这种不幸会根植在孩子的心里,一辈子都难以挣脱。”
时焕知道慕欢欢在介意他的话,其实从关曦的嘴里得知慕欢欢怀孕的时候,他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活了二十六年,他完全没想过会在这个年纪成为一个父亲。
孩子的到来让他措手不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哪怕从公司一路到医院,又从医院把慕欢欢带回家,他依旧还是不知道怎么应对慕欢欢肚子里的孩子。
当然,他没想好,但也不代表他就允许慕欢欢就这么私自的把孩子打掉。
“我是说过不喜欢孩子没错!”时焕看着慕欢欢的头顶,话说的很慢又很认真,“但前提是我并没有成为一名父亲的情况下,对我来说,孩子只是别人家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觉得孩子很吵闹很麻烦,所以不喜欢!”
“但你肚子里的是我的孩子,这种感觉是不一样的!”时焕停顿了几秒,又道:“虽然我现在还是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但起码给我时间让我认真慎重的考虑一下,而不是直接剥夺了孩子的生命,剥夺了我做父亲的权利!”
慕欢欢诧异的抬头看向他的眼睛,“你在怪我?”
“是!”
慕欢欢又笑了笑,“给你时间认真慎重的考虑?考虑的结果无非就是生与不生,若是生出来的话,让他做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吗?处处忍受别人的异样的眼神?”
“谁说生出来就一定是私生子?”时焕看着她的脸,“难道之前我表达的还不够清楚,我想跟你结婚?”
慕欢欢收敛了脸上的笑,微微拧了眉心,有些烦躁道:“我想我表达的很清楚,我并不想嫁给时二少!”
时焕盯着她皱着眉抗拒的样子看了一会儿,“不管你想不想嫁给我,这个孩子在我没想好要怎么办之前,你都不能做出伤害它的事情,否则……”
“否则……”慕欢欢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怎样?”
时焕忽地斜勾起一边的嘴角,凑在慕欢欢的耳边,邪气的呵了口气,“否则,我不介意让慕大小姐给我怀第二个,第三个孩子,直到我满意为止!”
慕欢欢咬牙瞪着他,“时焕,你敢!”
“你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时焕乜着她,威胁的光明正大,“慕大小姐也知道,我可是杀过人的,你说还有什么事是我不敢的?”
慕欢欢被他这话气的不行,却又不能拿他怎样,这种死循环,让她越想心里的气越不顺!
时焕看她气的脸涨的通红,一副被欺负得不行的样子,心情忽地好了不少,随后视线下意识得移到了她的腹部。
黑色的T恤下摆扎在豆沙色的裙子里,小腹的位置平坦的完全看不出那里已经孕育了一个生命。
时焕的心里升起一股灼热感,让他整个胸腔被熨热到慢慢变得滚烫起来。
他情不自禁的伸手用掌心贴着慕欢欢的腹部,即便隔着衣服,依然感受得到布料下身体的纤细和柔软。
这种感觉很神奇,让他连碰触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力道重了,惊到伤到里面的小小生命。
时焕现在的神情,慕欢欢之前从未见过,看着他英俊的脸上隐隐的紧张、好奇、和莫名的淡淡的喜色,她看着这样的时焕,心里突然生出了些不一样的情绪来。
这种情绪让她下意识有些排斥,猛地把时焕的手推开,“乱摸什么?”
时焕瞅了她一眼,又把手覆了上去,“睡都睡过了,摸下又怎么了?”
慕欢欢气的牙痒痒,“时焕,你还可以更不要脸一点!”
慕欢欢脸涨的通红,两个腮帮子也鼓鼓的,一双桃花眼潋滟的瞪着他,与以往清冷疏离或嘲或讽不同,就像一只被惹的炸毛了的猫。
对,就是猫!
高冷傲娇,但惹急了就炸毛!
“我当然可以!”时焕又恢复了纨绔公子的浪荡模样,轻佻的抬起慕欢欢的下颌,在慕欢欢错愕之余,低头就亲了上去。
“唔……”
清冽淡淡烟草味的唇瓣,携着厚重的男性身上荷尔蒙的气息席卷了慕欢欢的气息。
慕欢欢一边抵着时焕不断靠近的身体,一边躲着时焕的亲吻,但男人和女人在力量上有着天生的悬殊,时焕搂着她的腰往胸前一揽,扣着她下颌的手稍稍加重力道扣紧,她就再无反抗的余地。
慕欢欢手脚都施展不开,又躲不掉,趁着时焕探进来的时候,张嘴就咬了下去。
时焕吃痛顿了一下,却也没推开,微微掀开眼扫了眼奶凶奶凶瞪着他的慕欢欢,眼底浮出一抹恶作剧,他重重的吻上两下,趁着慕欢欢再咬的时候,他退出来,不轻不重的用牙齿磨她的下唇瓣,极其暧昧孟浪。
慕欢欢气恼,但每次时焕好像能未卜先知,每次都能灵活的躲开。
安静的书房内,一时间两人忘记了初衷,竟对投入到了这场你追我躲,你退我进的游戏中。
随着时间的流逝,空气似乎跟着在升温,身体的摩擦让身体变得敏感起来,一个轻微的动作都能引起轻颤。
……
楼下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的关曦,等了许久都没听见楼上的动静,想起一路上表哥都黑压压的脸,她实在担心白富美小姐姐。
在楼梯口徘徊了好几次,咬咬牙还是蹑手蹑脚往楼上走去,她找了一圈,最后将目标锁定在紧闭房门的书房。
她小心翼翼的扶着门把将耳朵贴在门上,她尖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里面竟然什么动静都没有。
她直起身体想了想,然后有弯着腰把耳朵贴在了门上,突然听到一声低吟,她抓着门把的手一紧,然后她靠着的门突然就开了,她尖叫一声,直接摔在了书房门口的地毯上。
“好痛噢!”关曦疼得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时焕在门突然推开的那一刻就侧过身把慕欢欢挡在了身后,慕欢欢也一边快速的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服,一边暗自懊恼。
刚才她都干了什么蠢事?
时焕见慕欢欢已经收拾好从书桌上下来,他才看着地上揉着膝盖爬起来的关曦,声音带着明显的被打断的不悦:“关曦,我记得我说过让你待在楼下不许上楼对吧?”
关曦又疼又委屈!
今天刚从车站出来,就被一辆急速驶过的车给吓得摔了一跤,还把腿给摔破了一大块皮,现在担心自己的表哥控制不住欺负小姐姐,这才冒着被打断腿的风险上楼,结果又特么摔了一跤!
她都忍不住怀疑A市是不是跟她八字相克!
关曦咧着嘴嘟囔道:“谁让你有前科,我这不是怕你打小姐姐吗?到时候把媳妇打跑了,你就准备打一辈子光棍吧!”
时焕:“……”
他怎么会有个这么智障没眼力见的表妹,再怎么说也有部分基因相同,怎么就没半点他的聪明呢?
时焕这才注意到他腿上的擦破了一大块皮,他皱了皱眉,“你腿上的伤怎么回事?”
关曦哼了声,“现在才想起关心我,果然不是亲的!”
时焕没跟她废话,转身挑着眼尾看慕欢欢嗓音低哑道:“今天时间不太对,换个时间我们继续!”
慕欢欢又恢复一贯的神情,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出了书房。
……
虽说不是亲的,但时焕还是找来了药箱,只是动作略显粗暴的把药水往关曦的伤口上抹。
关曦疼得咧牙呲嘴,脚下意识的缩了回去,“时焕焕,你到底是给我消毒上药还是谋杀呢!”
慕欢欢在一旁看着,心里忍不住有些同情这个叫关曦的小姑娘。
看着就有够疼的!
时焕冷飘飘的扫了她一眼,“脚挪过来!”
关曦往后退了下,坚定道:“不要!”
她可怜巴巴的看向旁边的慕欢欢,软着嗓子哀求道:“小姐姐你给我上药吧,你看我表哥那样,他就是故意报复!”
刚才她摔进去的时候,她还是不小心看到点那什么,她在里看到过,据说男人在这种时候被打断,脾气会很暴躁的。
时焕看着慕欢欢,眼中蕴着邪肆的光芒,舔着唇问:“你帮她涂?”
慕欢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被时焕那眼神看着,身体竟然莫名有些酥麻感。
她勾了下耳边的头发不自然的别开视线,然后拿过时焕手中的药水准备给关曦涂药。
关曦如获大赦,笑眯眯的把腿伸了过来,“小姐姐果然是人美心善!”
夸完慕欢欢又不忘哼声把时焕埋汰一通,“表哥,你也不知道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能捡到慕姐姐这么个宝贝!”
时焕看了眼墙上的木制挂钟,已经过了十二点。
他给了关曦一个眼刀子,一边往厨房走去,一边懒懒道:“我上辈子要是积了德,估计就没你这个麻烦精什么事了!”
“时焕焕,你讨厌死了!”
听着两兄妹的互相埋汰互怼,慕欢欢再一次发现时焕竟然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她也看得出,关曦和他虽然只是表兄妹,但是感情很好。
否则以时焕的性格绝对不会管她腿上的伤,更别说上药了。
关曦轻咳了一声,笑眯眯的凑到慕欢欢的面前,“我叫你慕姐姐可以咩?”
慕欢欢拿着蘸了药水的棉签轻柔的涂在她的伤口上,头也不抬道:“可以。”
关曦目不转睛的盯着慕欢欢看,惊叹道:“慕姐姐,我真的觉得你好漂亮,比那些P过图的明星都漂亮!”
慕欢欢被她童真的话给逗笑了,嘴角的梨涡带出温婉的声音:“谢谢!”
关曦又叹了口气,“唉,我表哥虽然脾气不怎么好,但其他方面都还是挺完美的!长得英俊,又有钱,最难得的是专情不花心!不是我自卖自夸,慕姐姐你跟我哥在一起,绝对不会吃亏的!”
慕欢欢听她说着,抬眸看了她一眼,就见小姑娘一双眼睛咕噜噜的转着,贼机灵。
时焕进厨房转了一圈,里面除了冷冰冰的家电什么吃食都没用,在家吃饭不太现实。
时焕带着慕欢欢和关曦在附近找了家中餐馆,考虑到慕欢欢的怀孕,时焕点菜的时候直接忽略了关曦的需求,斟酌对比了许久,点的都是清淡又营养的菜式。
关曦嘴巴翘的老高,“表哥,你偏心!”
时焕用眼尾斜了她一眼,“我就偏心,怎么了?”
“亏我还在慕姐姐面前说你好话呢!”关曦气鼓鼓的看向慕欢欢,“慕姐姐,我要把那些话收回,你就当我没说过!”
慕欢欢:“……”
吃完午餐,时焕先将关曦送回了欧域,然后才开车送慕欢欢回去。
时焕的车停在慕家别墅外的私家车道上,一路上没有了关曦在中间活跃气氛,两人一路上都没开口说过话,仿佛之前在欧域书房的亲密沉迷不曾存在过。
慕欢欢解开安全带下车,另一边也响起了车门打开的声音,隔着近两米宽的车子,时焕看着她开口道:“欢欢,孩子的事情我会尽快考虑清楚给你一个答复,在这之前你不要再想着打掉他!”
阳光有些刺眼,慕欢欢眯着眼,淡淡应道:“好,我尊重时二少提供了一颗精子所拥有的权利,不过最好不要让我等太久!”
毕竟她怀孕已经快两个月了,再过一段时间,胚胎就该长得比较完整了。
一辆商务奔驰忽然从旁边经过,铁栅门打开,然后直接开了进去。
她看着那停在慕家院子里的车,额头突突的跳了两下。
慕董这个时候怎么就回来了,麻烦事还真是一件接一件。
果不其然,慕欢欢刚踏进门口,浑厚的质问声快要把屋顶给掀翻。
“慕欢欢,你给我说清楚,时家的那个劳改犯怎么会送你回来?”慕振霖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看着她。
“劳改犯”三个字慕欢欢听着格外刺耳,虽然事实如此,但怎么说都是她孩子的父亲呢。
慕欢欢虽然不爽,但也不打算跟他争吵,这些年来翻来覆去吵得也够多了!
只是刚走了两步,那种不舒服还是没克制住。
她停下脚步,冰冷的脸上浮出刺眼的浅笑:“慕董之前不是问我肚子里的孽种是谁的吗?就是时家那个劳改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