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都晚上喝酒,最集中的就是两个地方,一个是三里屯,一个是后海。
贾茹订的居然是历史更久远一些的酒吧街三里屯。我找到那间朋克风的酒吧时,贾茹已经到了。
她举起酒杯向我示意,我直接穿过了人群挤到她身边。
来这里的都是更年轻的人,我们两个的脸纵然是化了妆,在这里面也有些格格不入,眼神太过成熟了。
我在贾茹身边坐了下来,要了一杯果汁问:“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她把我的果汁推回给酒保说:“直接来两瓶红方,一桶冰块。”
我真服了她,两个女人来两瓶酒,简直一开始就定了不醉不归的调调。不过,为了知道顾覃之的情况,我只能硬陪了。
我陪贾茹喝了两杯以后,她才打开了话匣子。
陈渊来到帝都以后,先和顾长山挑明了身份。
他确实是顾长山的亲生儿子,就算是从小就离开了,一见面也有很多的话要说,更别提证据了。何况,亲生儿子在自己身边长到了七八岁才离开。再次见面老爸再怎么老眼昏花也能一眼放出来。
他的身份得到了证明,顺利的介入了顾长山的生活。
顾覃之的离开让顾长山气愤不已,本以为儿子回归商场以后会第一时间去找他认错,没想到顾覃之不仅不回家,反而找了一份工作,开始明目张胆的给别的公司做职业经理人了,这一下又把顾长山气着了。
陈渊的出现时机很好,在顾长山对顾覃之又气又恨时,不仅出现了,而且表现得非常听话。顾长山就想,现在看儿子只要听话就行了。能力超群的自己不好控制,倒不如弄一个听话的好控制的,能力平常一些自己肯带也不会出大问题。没想到,他这么一带才发现陈渊的商业天赋并不比顾覃之低,甚至有些地方比顾覃之更厉害。
老爷子对陈渊本来就有愧疚心理,现在越看越满意,越满意越愧疚,两种情绪的夹击之下,就把陈渊弄进了公司,开始让他试着管理公司的业务。
才小小管了两周,和他接触过的人都开始对他赞不绝口。
就在这个时候,顾覃之回来了。
如果在陈渊回来以前,顾覃之回来,顾长山一定会原谅的,恐怕心里还会暗暗的很高兴。
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个能代替顾覃之的陈渊,他对顾覃之又有气,索性不原谅,但又不愿意儿子再次离开家,就故意刁难起来,把难啃的项目一古脑儿的推到了顾覃之这边。
一边是好干的,一边是难啃的。
这样一对比,陈渊越发的得顾长山欢心。
顾覃之不仅在集团内部举步维艰,又因为对D公司是突然离职,对那边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对方要求经济赔偿,顾覃之现在手里哪有的钱,一下陷入两难境地。
陈渊的出现太高明了,顾覃之与顾长山断绝父子关系时,是净身出户的,这一次回来一分钱的便宜也没讨到。
贾茹真的是个酒蒌子,喝起酒来喝浇菜地似的,一杯接一杯的下肚。脸色不白不红,反而喝得红红润润越来越好看。她一喝嗨了,话就多了,顾覃之的情况我总算是搞清楚了。
于是问道:“他现在需要付给D公司多少违约金?”
“三年的工资吧,具体多少我也不知道。和你说的这些也都是从原来的同事那里知道的,具体是不是这样我不敢说,不过估计八九不离十吧。”贾茹说完想了一下说,“景然和我说的占大部分。”
我一下就想到了顾覃之当初安排我进的那家公司,又问了一句:“现在顾覃之什么都没了?原来他名下的那些公司呢?甚至不少都是他自己创业的,用他分红的钱?”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贾茹打断。
“那些分红也是顾长山给的呀。你都不知道当初顾覃之为了你和老顾闹翻时表现得多决绝,真心没从顾家带走一分钱。”贾茹竖起手指在我面前晃了一下说,“一分都没有。”
说完人家姑娘头往下一点,吧唧就睡着了。
我摇了摇她,她抬头看了我一眼说::“我知道的就这些了,其它的你想知道,去问董事会的人,那帮人比我清楚多了。”
“董事会的人我要是认识,早问去了。”我苦笑道。
聊到现在,酒真的已经喝光了,我看着她确实也醉得差不多了。就叫来服生生买单,然后问她住在什么地方,准备把她送回去,谁知道贾茹是那种一喝就很清醒,整个喝酒过程也很清醒,但一喝到位,马上就醉的那种人。我连她家住在什么地方都没问出来,她就睡过去了。
无奈之间,我把她扛到了我家里。
她喝多了,睡眠质量是相当的好,我听了她的话却有点睡不着了,思来想去,最后把注意力放在了董事会上。忽然想到,董事会我并不是不认识一个人啊,我认识许向楠啊。
想到这里我就想给许向楠打电话,看了看时间都到一点了才压住打电话的冲动,自己在床上躺着闭上眼睛数星星。
第二天贾茹对于自己是怎么到了我家完全不记得,我白了她一眼问是不是谁把她带走她也完全不知道,她嘻嘻一笑说和我喝酒的是你,要是我出了事,你第一个逃不了干系。
玩笑归玩笑,最后我还是叮嘱了她几句以后别在外面喝太多了,她笑着说知道了,然后独自离去。
考虑了一晚上,她的话让我想到了两个问题。一是关于顾覃之的处境我想像得过于美好,以为他能回来老顾就能原谅,其实不然;第二就是关于董事会的许向楠,他与我算是有一些私交的,应该会把顾覃之最真实的情况告诉我。
贾茹走了以后,我马上给许向楠打了电话,他倒是一下就听出我的声音,问我有什么事,我简单一说。没想到他居然应了下来,约我晚上见面。
放下电话,我心稍安,然后给D公司的财务总监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关于顾覃之的事。
她不知从哪儿知道我和顾覃之的事了,问了一句:“你们是在项目以前在一起的,还是因为项目相爱的?”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区别就问:“怎么?这有什么关系吗?”
“现在总公司正在评估,如果你们是在项目开始前就认识的,总公司要再一次综合评测这个项目,怕有徇私舞弊的情况发生。这种个人感情问题最容易让公司产生巨大的损失。”她在电话里认真的解释,最后才回答我的问题,说出了顾覃之解约需要付出的违约金。
他的工资太高,解约金真的是大到让人牙酸的一笔钱。
我都觉得有点牙酸了。
把这一切忙完我捱到了下班时间直接到了和许向楠约好的地方,他依约而来,看到我时笑了笑说:“听说你和顾覃之和好了,但是代价很大啊!”
我知道他说的是顾覃之付出的代价,只得苦笑着:“所以我来找你,问一下情况,他不肯和我说实话。”
许向楠简单说了一下,和贾茹说的情况差不多,但唯一不同的是他说的更说细,关于陈渊的部分他知道的更多。
陈渊现在顾长山面前的受宠程度甚至超过了当年的顾覃之,顾长山还同意让他去公司的董事会列席,唯一与当年顾覃之的区别就是没有公司的股份,只是做为管理人员出现的。
这一点,让我松了一口气。
许向楠说到最后又补充了一句:“情况不像你想的那么好,现在我觉得顾长山在对这两个儿子进行比较,怎么说呢,顾覃之处处都位于劣势之下啊。”
他的话让我很担心,但的同时心里也有了主意。
“就这些了,有新情况及时通知你。”许向楠想了想说,“不过,我觉得陈渊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单纯。他的出现很突然,而且表现得太完美的,根本不像一个这个年龄的人。那种刻意表现出来的单纯和乖巧,让人觉得很别扭,甚至觉得有点恶心。”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心里想着自己的计划,盘算着要如何帮顾覃之。
送走了许向楠,顾覃之的电话马上打了进来,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半,又马不停蹄的回家做饭,才进家门顾覃之同时就到了。
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暗中做了什么。装作无事的样子说下午出去见了几个朋友,所以没能及时做饭,他不介意的说自己吃过了。
我没想到他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心里疼极了,对他的态度完全包容,甚至觉得昨天晚上自己错怪了他。
他不想让我知道,就是怕我担心,这一切我应该早一点理解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也不是他愿意的,就这样一步一步走下去,我们一定会越来越好的。想到这里。我主动坐到他身边轻声说别担心,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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