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老骆家,可就你哥这么一个独苗,你哥又只有君杰这么一个男孩。”
说着,邓翠敏加重了语气,还双手合十,对着骆秋英和骆玉梅拜了拜,开口道。
“两位妹妹,你们作为姑姑,这个忙,可是一定得帮啊!”
骆秋英和骆玉梅听完,被气得忍不住笑出声来,甚至连面对邓翠敏双手合十的拜,都顾不上躲了。
这邓翠敏,真真是好算计。
不仅把骆秋英和骆玉梅全都算进去了,还把小一辈儿的林静也算进去了。
不仅把骆秋英和骆玉梅的票子和房子全都算进去了,还把林静的老板和朋友的票子,以及骆玉梅的婆家的票子,全都算进去了。
真是好大的脸!
真是好贪的心!
还好意思说骆长平是老骆家的独苗,骆君杰又是骆长平唯一的儿子。
大清朝都灭亡了多少年了,这般陈旧迂腐的思想,为什么还会存在?
她们两个是骆君杰的亲姑姑,不错呀,但是,邓翠敏和骆长平可是骆君杰的亲妈亲爸。
骆君杰的事儿,若是分上十分,捅破天了去说,也得邓翠敏和骆长平做了其中八分,才能过来求助骆秋英和骆玉梅帮忙剩下的两分。
邓翠敏和骆长平倒好,连一分都不想去做,十足十的想要靠着她们两个。
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
这世上,只顾好自己,而从不去帮助别人的人,又不是做了坏事儿,算不得坏人,只是普通人而已。
顾好自己,有了余力,再去帮助别人的人,那就是好人。
连自己都顾不好,一味去帮助别人的人,那是傻瓜,迟早是要被淘汰掉的。
她们两个即便要帮,也得先顾好她们自己吧。
上来开口就是六十万,都是普通家庭,谁能拿得出来?
邓翠敏和骆长平被骆秋英和骆玉梅笑的莫名其妙,邓翠敏忍不住开口问道:“两位妹妹,这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儿了?给你们哥和我说说呗?”
骆玉梅好不容易忍住笑意,压住满心的怒火,神色平静地开口问道:“嫂子,买房连带装修一共六十多万的房款,你和我哥只拿三万,却让我和我姐出钱六十万,知道我和我姐没那么多钱,还特贴心地替我和我姐想了主意,又是抵押贷款,又是找朋友或者亲戚借钱,那你和我哥,怎么就没想过,把你们这房子给抵押出去呢?甭管能抵押贷款多少钱,总归也是钱啊!”
邓翠敏一听,连片刻的犹豫都没有,立刻咋咋呼呼道:“那怎么能行呢?”
骆玉梅闻言,顿时高高扬起了眉毛,反问道:“怎么就不行了?”
邓翠敏露出一脸你是不是傻的表情,开口解释道:“我和你哥这房子,在村里,地段不好,又是老房子,即便是抵押出去了,也弄不到多少钱。”
她说着,顿了顿,加重语气道:“更何况,我和你哥就这一套房子,真要给抵押出去了,我和你哥收入不高,又不稳定,万一还不上钱,可不就得彻底没地方住了吗?”
骆玉梅听到这里,心中怒火更胜,原本压下去的笑容,再次露了出来,她忍不住开口问道:“嫂子,你嫌抵押你和我哥的房子怕房子被收走没地方住,你怎么就没有想过,那我的房子去抵押贷款,万一你和我哥换不上钱的话,我的房子也会被收走。”
“怎么会呢?”邓翠敏摆摆手,一副你不要开玩笑的表情,笑着开口道:“我和你哥换不上的话,不是还有你和浩诚吗?你们两个都有正式工作,每月那么点儿钱,怎么就会换不上呢?”
一众人听到这里,可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了。
邓翠敏和骆长平这哪是来借钱的,分明就是打着借钱的幌子,过来跟骆秋英和骆玉梅要钱来了。
因为,从刚刚邓翠敏跟骆玉梅的解释来看,邓翠敏和骆长平这次借钱,就根本没打着还钱。
借钱不还,可不就是要钱,还是什么?
邓翠敏一席话下来,林静心中的做人下限不断被刷新,让她颇为万千感慨。
骆秋英和骆国华以及白秀玲的脸色,变得极其阴沉不快,而骆玉梅的暴脾气,这下被彻底点燃了。
只见骆玉梅冷笑一声,猛然起身,指着邓翠敏的鼻子,高声骂道:“真真服气,你们这是借钱吗?你们这就是要钱?我和我姐不欠你们,别把手伸的那么长,别把吃相弄得那么难看,明明是自己好吃懒做,却觉得别人都欠你们一样,你穷你有理啊!我骆玉梅今天也把话放这里了,你们要是还打着这样的心思,以后就别想再从我和我姐这里弄来一分钱!”
画风变化的太过突然,邓翠敏和骆长平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全都呆愣在了原地。
骆玉梅却是不想再多说什么,上前一手拉住骆秋英,一手拉住林静,不耐烦地连声道:“走走走,赶紧走,这地儿呆的,实在是闹心,太闹心了,我是一秒钟也待不下去了!”
骆秋英和林静也闹心的厉害,被骆玉梅一拉,也就顺势站了起来,跟着骆玉梅一起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白秀玲看到骆玉梅彻底和邓翠敏以及骆长平翻了脸,顿感十分担忧,就要上前阻拦骆玉梅,想让骆玉梅坐下来消消气,再说说话。
她想着,即便邓翠敏和骆长平做得不对,但是毕竟是兄妹,就这么走了的话,那可就真的生了嫌隙,以后很难弥补了。
然而,白秀玲这才起身,骆国华也跟着起了身,伸手拦住了白秀玲。
接着,骆国华回身,看向依旧呆愣的邓翠敏和骆长平,一张老脸万分阴沉。
他长叹一声道:“你们两个,自己好吃懒做,遇事儿却总想靠着别人,以前你们还有所收敛,秋英和玉梅也就惯着你们两个,今天这事儿,你们两个竟然好意思说出口,真是,真是,真是。”
他一连说了三个真是,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词语去形容。
邓翠敏和骆长平这时候回过神来,他们两个听骆国华说完,不但没有丝毫羞愧和反悔之心,反倒是满心怨气。
邓翠敏开口指责道:“我和长平一听两妹妹回来了,就立刻回来做饭,辛苦劳累一上午,没有落了一点儿好,反倒惹了一身的埋怨。”
她停了停,万分委屈道:“都是一家人,帮帮忙怎么了?如果不是我和长平没有办法了,怎么回去求她们两个?”
骆国华一听,顿时被邓翠敏的神逻辑气的说不出话来,他只能扭头看向骆长平,开口道:“长平,你管管你媳妇儿!”
可是谁知,骆长平头一昂,脖子一梗,同样不满地开口道:“我觉得翠敏说的没错,再怎么说,我也是她们两个的亲哥,她们怎么能甩脸子给我看?”
骆国华闻言,心中是又气又急,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糊涂儿子,可是,他又无可奈何。
最终,他只得长叹一声,拉着白秀玲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骆玉梅拉着骆秋英和林静出了骆长平的家门,火气消了一半,消了的火气全都化作了满心的心酸和难过。
“唉。”她忍不住长叹一声,对骆秋英道:“姐,你说咱哥,以前不是挺明白的一个人吗?怎么现在,变得这般糊涂和不讲道理?全都赖那个邓翠敏,把咱们好好的一个哥,生生给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骆秋英心里也难受的厉害,只能摇摇头,劝慰道:“别想了,一会儿等咱爸咱妈出来,可别再提这事儿了,咱爸咱妈心里,肯定更难受。”
骆玉梅听到这里,顿时懊恼地跺了跺脚,万分懊悔道:“唉,是啊,我这么一闹,咱爸咱妈心里肯定最不好受了,唉,都怪我,太冲动了,忍一忍过去不就好了吗?”
骆玉梅的这一句话,恰巧被从骆长平家里走出来的骆国华和白秀玲听到。
骆国华和白秀玲原本阴郁不已的内心,这才稍稍好受了一些。
虽然儿子骆国华不争气,但是至少,他们两个还有骆秋英和骆玉梅这么两个贴心的闺女。
骆国华轻叹一声,骆秋英和骆玉梅连忙转过身来,喊道:“爸,妈。”
骆国华点点头,脸上露出一点儿笑意,劝慰骆秋英和骆玉梅道:“心里别不得劲了,别理你们哥和你们嫂子,他们两个,这些年出去,没学到手艺,也没挣到钱,就学会打歪主意了,你们爸妈看的清楚,心里明白,今天这事儿,全赖你们哥和你们嫂子,以后不想理会他们就别理会,不想回来就别回来,反正,我和你们妈身子还很灵活,大不了,就我们两个去看你们。”
骆秋英和骆玉梅听完骆国华这一番安慰的话,心里顿时好受多了。
白秀玲则趁着他们说话的这一会儿时间,把家里攒下来的土鸡蛋拿了一大篮子出来,非要骆秋英和骆玉梅带走。
最终,骆秋英和骆玉梅也没扭过白秀玲,带着一大篮子土鸡蛋,也不再多做停留,开车踏上了返程的路。
骆玉梅先把骆秋英和林静送回家,等她去拿汽车后备箱里的那一大篮子土鸡蛋的时候,骆秋英和林静坚持不要,让骆玉梅全都带走。
只听骆秋英开口道:“玉梅,你就全都带走吧,你家人多,我这里就我和静儿,静儿再过几天就要走了,到时候就剩我一个人,这么多鸡蛋,我怎么吃啊?再说了,你要真是一时之间吃不完,可以做成咸鸡蛋啊,我可是没这手艺。”
骆玉梅听完,这才点了点头,笑着道:“好吧,姐,那我就不客气,全都带走了,等做好了咸鸡蛋,再来给你送。”
送走了骆玉梅,骆秋英带着林静回了家,原本在骆玉梅面前强撑起来的笑意,也彻底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疲惫和难过。
能不难过吗?
撇开邓翠敏不说,骆长平那可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嫡亲哥哥,现在兄妹闹翻了,多年情谊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