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病床上传来一声轻呢。

江雪缓缓睁开眼，入眼便是白色的天花板。

她感觉到自己的左脸上似乎覆盖着什么东西，伸手去摸，感觉软绵绵的，但稍微用点力，她便觉得很疼，半边脸都在疼。

昏迷前的记忆在脑海中回闪，江雪神色一愣，瞳孔也急剧收缩了起来，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她颤抖着手。想要掀开脸上的纱布，一只温暖的大手，却是紧握住她冰冷的小手。

转动眼球，她便看见坐在一旁，睡眼惺忪，在病床边守了一夜的楚天。

“我的脸……”

江雪眼眶湿润，泪水在里面打转。

“你的脸没事。”楚天起身坐到床边，安慰道：“无论你的脸现在变成什么样了，都只是暂时的，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治好你的脸，所以你不要太过在意好吗？”

“我……我想知道我现在的样子。”

江雪望着楚天，语气更像是带着一丝祈求。

楚天沉默了一下，而后伸出手，动作极其轻柔的揭开她脸上的纱布。

“江警官，你记住。现在的一切只是暂时的。”楚天掏出手机，递到她的神情，一脸正色的嘱咐她。

江雪缓缓拿起手机，她的手在颤抖，她害怕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

但她清楚，脸自己的，无论如何，她迟早都面对。

“不……这不是我……”

光滑如镜的手机屏幕，反射出自己的左脸，江雪如同触电般将手机扔了出来，掩着左脸，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

“怎么会这样，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江雪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整张脸都埋进双腿，肩膀剧烈的抖动着。

楚天心痛如绞，将江雪揽入怀中，轻抚着她的后背：“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我就能修复你的脸，不会留下任何一丝伤痕。”

江雪相信楚天的能力，但无论是一个月，还是一天，这件事发生人的身上，恐怕都会如她现在这般频临崩溃，即便她深知，她还有机会能够恢复容颜。

江雪依靠在楚天的怀里，哭了很久，眼泪都浸湿了他的胸口，但很快，江雪的情绪便变得稳定下来。

“那个小男孩怎么样了？”江雪感受着楚天胸膛的温度，低声轻语。

“多亏了你，他已经没事了，只是受了一点擦伤。”楚天说着，心里叹气一声，问道：“你后悔吗？”

“不，我不后悔，即便是再来一次，我也依然会冲上前。”江雪摇摇头，语气坚定的说道。

楚天闻言一愣，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知女莫若父。江景州把她女儿的性情摸得很透彻，想来这也是为什么，当年他没有阻拦江雪报考警校的原因了，他知道，他女儿江雪，天生便是做警察的料子。

江雪偷偷抹掉眼泪，从楚天怀里出来，她披散着头发，刘海正好遮盖住左半边脸：“我现在的样子很丑陋吗？”

“无论是内在美，还是外在美。你都是这个世界上当之无愧的最美丽的女人。”楚天笑着回答道。

“你骗我！”江雪直视着他的眼睛，“之前我没你老婆长得漂亮，现在就更不可能！你不用说好话来骗我，我知道我现在就是个丑八怪，没有人会喜欢我！”

“怎么会没有人喜欢你呢？难道我不是人吗？”楚天笑着舒缓她的情绪。

“我不信。”江雪丝毫没有被他哄人的话所迷惑。

“我说真的江警官，无论你的脸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一个足以令我心动的大美人。”楚天一本正经的表情说道。

“那我问你……”江雪凝视着他，问道：“如果你没有结婚，你会娶我吗？现在这个样子的我。”

对于江雪忽然抛出的这个问题，楚天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不等他反应过来。江雪的眼眶又红了，眼泪一个劲儿的往下掉：“你犹豫了，说明你不会喜欢毁容之后的我，说明我现在就是个丑八怪！”

“不是这样的江警官，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忽然问这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楚天有些无奈，江雪的提问，却是有点无理取闹的意味，但她现在终究是个病人，楚天除了哄着她，此刻也别无他法。

“我不信，你现在我说什么我都不信，你就是嫌弃我丑！”江雪一脸委屈的看着楚天，表情伤心得令楚天的心都揪了起来。

“毛线！我怎么可能会嫌弃你丑呢？要是敢说你丑，我楚天第一个扁他！”楚天赶忙说道。

“那你证明啊！你证明你没有嫌弃我丑，证明你还喜欢我现在的样子！”江雪赌起气来，也跟小女孩没什么两样，那气鼓鼓的腮帮，和微微撅起来的嘴唇，楚天感到又好笑又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