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拥而眠的一夜,南瑜周遭都是汤怀瑾的气息,她觉得不真实,明明不久前还是剑拔弩张的两个人,怎么转瞬间就成了如此温情脉脉的模样。
她闭上眼睛,这个世界已经如此冰冷了,能抓到一丝温暖就抓住一丝吧。
一个人的夜。太冷了。
她屈服于现实安稳。
手术之后,南瑜的手脚就习惯性的冰凉,加上现在的节气,南方的冬天,捂不热被窝是常有的事。她一个人住,偶尔也有被冻醒的时候。
这一夜。南瑜熟睡之后,就将手、脚都自动自发的贴在他身上。
像是抱着一个大暖炉。
难得的黑甜沉睡。
清晨,南瑜醒时,不知道是不是天公也来凑热闹,阴霾了多日的天气,竟然放晴,有阳光暖暖的照进不大的卧室当中。
整个人都显的暖洋洋的。
床的另一边,空空如也。
南瑜并不觉得失望或者别的什么,她已经想的很明白,不再去满怀期待的去渴望。
起床洗漱之后,南瑜走出卧室。
汤怀瑾并没有离开,反而是在厨房里忙碌。看到南瑜醒了,他轻笑,“这么能睡?简直像只小猪,饿了没?快来吃东西。”
冬日晴天,阳光普照的早晨,男人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双腿笔直的站在厨房里,砂锅里小火炖煮着清粥,慢慢蒸腾起团团的雾气。
他就站在锅前,不时地吹口气,观察粥的浓度,酌情搅拌。
南瑜觉得。这一幕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记忆里。
在心里默默的对那个没有缘分的孩子说,‘真抱歉,我大概做不到去恨这个人。’
汤怀瑾做了姜丝鱼片粥,很考技术的一样粥品。
但这难不倒汤怀瑾,他的好刀功在这种时候大显神通,切的细而均匀的姜丝,每一片都薄薄的,在最后放入粥中的鱼片,肉质鲜嫩,筷子夹起来,鱼肉还在微微的颤动。
南瑜尝一口,鲜的恨不能吞下舌头。
她自己也会做饭。但是最多限于煮碗外面买来的现成面,像这样高级别的料理,南瑜望之兴叹。
你怎么会做这些?”
他是汤家的大少爷,南瑜实在想不通,他到底是为什么会学会这手好厨艺。
汤怀瑾低头吃粥,很平淡的说:“我五岁出国,身边带着三个保姆,有一个是专门负责煲汤熬粥的,从小吃到大。我父母过世后,没人在给我养着这么多的佣人,我又去了纽约。整整饿了半年的肚子,这才开始自己学着做。”
你姑姑。这些年没管过你吗?”
就算是父母过世,但是姑姑在,总归还是养得起佣人的吧。
汤怀瑾笑,“她自己都忙不过来,哪里能顾得上我。”
真难以想象,当年是什么样的一番混乱场面。
南瑜不想多提他的伤心事,半开玩笑的说:“我看,恐怕是你的嘴太挑,外面买的东西,你嫌弃吧。”
这么说也对。
汤怀瑾点头,“纽约无非是汉堡牛排,我真吃不惯那些。”
从小被三个厨子专门伺候长大的少爷,能吃得惯那些东西才怪。
南瑜笑着说:“说明从小千娇百宠的长大,也有不好的地方。像我这样,从来没有那个福气的人,给什么吃什么,随遇而安,还不是过的很好。”
她语气里带着丝丝的骄傲。
好像从来没有被人宠爱过。是多么好的一件事情一样。
汤怀瑾伸手擦去她嘴角的粥粒,轻声说:“往后,我宠着你。”
他说的太轻了,像是能吹散在风里。
却又是那么沉,落在南瑜心底。
一顿早饭,吃的人浑身舒泰,两人一起出门上班,如最寻常的夫妻一样。
汤怀瑾送南瑜到公司之后,开口说:“我会尽快让穆骞回去,你离他远点。”
哦。”关于汤铭集团内部的事,南瑜已经主动自发的不去多问。
听从安排就好。
那个漩涡,不是她能承受的起的。
南瑜走进宸帆,入目就看到坐在一大堆行李中间的罗亚恒。
来来往往的人都对着罗亚恒指指点点,南瑜心沉一口气,不知道他又在闹什么。
看到南瑜来,罗亚恒就坐在一堆大包小包中间对着南瑜鬼吼鬼叫,“我被你妈扫地出门,现在无家可归了,南瑜,你要对我负责!”
‘对我负责’四个字,吼的声音尤其大。
南瑜想起被罗亚恒招来的南维安,深度怀疑,她当初留下罗亚恒,是不是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