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瑜在回到靳家之后,跟靳北风交了底,“我明天要去见我父亲,之后可能也要忙碌起来。 我会跟你说清楚我的行踪,你不必担心,但也请你不要疑神疑鬼好不好?”
身后总跟着一个甩不掉的靳北风,南瑜也很无奈。
但是今天见到小熊之后,她有了力量。从前南瑜也许觉得小熊会是摆脱不掉的责任。也曾钻牛角尖的觉得如果没有孩子,她也许不会有这么多的负累,但是到如今,她不这么想了。人总是在人生一步步的前进中长大,南瑜曾经是真的自私,什么事情都会先想着自保为上。但现在她不这样想了,甚至满心焦急,没养过孩子的人大概真的无法感知那种家长对时间的恐惧。曾经过去的一年多,在南瑜看来不过就是眼睛一眨的事情,她陷在对过去的伤感以及对未来的恐惧中,说浑浑噩噩也好,说自欺欺人也罢,时光在失意人的感受中,总是快速又短暂的。
可是今天见到小熊,南瑜才惊觉时间的神气与残忍。她的小熊,当初不过是两只手掌就能托起来的小球球,现如今却已经成了会说会笑的孩子。难以抑制的悸动会后怕,如果她一直都逃避,任由自己距离他远远的生活下去,那是不是在未来的某一天。她会跟小熊擦肩而过却比不相识呢?
人生,其实是经不住拖延与逃避的。
不仅南瑜自己如此,对靳北风,南瑜也是这样的态度。无论靳北风表现出来的病症有多么的可怕,但是内心深处,也不过是靳南风自己的逃避。南瑜沉住气跟靳北风说:“我的事情,我想你知道的。就算你不知道,靳南风也是知道的。如果我可以坦然的去面对我父亲,那么你为什么不能面对身体里的另外一个自己。”
因为这句话靳北风暴怒起来,“你知道什么!!靳南风脏,靳家的每个人都脏!”
靳北风说‘脏’这个字不是第一次了。
南瑜也曾想过,大概在这豪门里有说不得的秘密。她从没有问过,但是如果这个‘脏’字是靳南风变成这样子的症结,南瑜不介意揭开这层盖子。
“你总说你母亲脏,说靳南风脏。那么你呢?”南瑜很认真的说:“曾经我很多年都被叫成强奸犯的女儿,不仅是外人。就连我的母亲也这样说我。是我很脏,说我来路不正。那样的日子,我知道事什么样的感觉,你现在指责自己的母亲脏。她的感受不会好。而你?就真的能干净吗?”
靳北风若不是身上有伤,恐怕这时候已经站起来暴走了,可是他不能,他只能坐在轮椅上发疯。
将手边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哗啦啦的脆响。
靳夫人就是在这个时候冲进来的。她看着南瑜,“他怎么了?”
南瑜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原本南瑜不想管靳北风的。她是骨子里的冷漠,对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她很少关心。
管他靳南风靳北风,她只要离开这里就成了。
但是不知怎么的,今天南瑜倒是不想再这样继续冷漠下去。靳北风好歹救过她的命,而且。如果她真的能救靳北风,让他不在人格分裂,那她为什么不做呢?
从前总觉得没有好处的事情为什么要做,但现在,南瑜不这么想了。能帮一点就帮一点吧,管他有好处没好处,无愧于心就成了。
她是母亲了,不能再那么狭隘。
南瑜不顾靳夫人的阻拦。指着靳北风,把话说的清清楚楚,“你自己明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无论是靳南风还是靳北风,都是你自己!你接受不了屈从于现实的自己,却又不敢彻底摆脱家族自己闯荡。你这样变出两种性格来,看着身边的人都为了你心焦担心,让所有都迁就着你,你是不是很爽快!靳南风,你三十岁了,别再把自己变成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你早已经过了可以任性妄为的日子!醒醒吧你!”
从没有人在靳北风或者靳南风面前说出这样直白的话。
靳家的人都看着他的眼色行事。他是靳北风的时候,人人避之不及。他是靳南风的时候,人人逢迎不断。
南瑜都替靳家的人着急。
为了靳南风这病症不被外面的人知道,自靳北风发病起。靳夫人就带着靳南风住了出来。
这里只是靳家的一处庄园,并不是靳家真的大宅所在地。
这些都是穆骞告诉南瑜的。
当然穆骞说这些,并不是真的知道了靳家的内情,而是怕南瑜吃亏,靳南风这个人这些年其实非常的神秘,虽然场面上跟过靳南风的女人不少,但是真的谈婚论嫁的一个都没有。不仅没有正式的女朋友,就是靳家的人对靳南风都是讳莫如深的。在靳氏,这两年靳南风已经一手遮天。
人人忌惮。
穆骞觉得那些人对靳南风的忌惮很不寻常,必然是靳南风用了什么让人不得不害怕的手段。
南瑜想想却是明白的。
穆骞认识的人是靳南风,靳南风虽是靳北风口中的卑鄙小人。但是总归大面上还是君子模样。但是靳北风可是个爆裂货,真把靳北风惹急了,那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靳家的人将靳南风的病情瞒的瓷实。
在外人看来,靳南风就是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却一时一变的人。商场上什么样的人最可怕,可不就是靳南风这样的,谁都捉摸不透他。
南瑜越是知道内情。越是觉得靳南风在这样下去不行。
被人忌惮,就跟当年的唐冠年一样,手段凶狠,谁不怕。但是真到了大势已去的时候,墙倒众人推的也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