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冠年说出这样的话,不可谓不毒,对于汤怀瑾这样的人来说,家族、责任,可不就是大过天的。曾经的汤怀瑾为了汤铭集团,也不是没有牺牲过其他的东西。
但现在,他表现的并不在意,拉着南瑜走的飞快。
就好似这病房里有什么他万分避讳的东西,令他避之不及。
南瑜没有阻止,只是跟着他走。内心深处,其实南瑜更不好受,要知道那间病房里。不是别的人,是她的父母,她不知道汤怀瑾会怎么看怎么想这件事,总之她心里是有些过不去的。
仰头看看走在前面抓着她的手的男人,要不是他,也许她的人生还会陷在原生家庭带给她的种种悲苦上。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当年汤怀瑾娶南瑜,是出于报仇的目的,但如今,南瑜觉得自己更像是个累赘。拖着他,走不到更好的地方去。
上车后,南瑜有些沮丧的说:“你打算怎么办?”
其实她也说不出什么别的来,事关小熊,她实在做不到意气用事说什么你不用管这类的话。不仅说不出,甚至还想求他,汤铭集团的事,能让步就让步吧,总不能让小熊受伤害。
汤怀瑾揽住南瑜的肩膀,脑袋靠在她肩上,他轻声说:“南瑜,你别怕。我早已经想明白了,我屈从于现实的幸福。公司.......只要我没有拱手让人,若是真的出现什么问题,就放弃好了。”
如果这件事是发生在从前,南瑜没有离开一年多的时间,也许汤怀瑾会动摇,会想出万全之策,哪怕牺牲掉一点南瑜以及小熊的利益,他都可以说服自己。但是现在不成。他受不了跟南瑜的片刻分离,刚才他没有说谎,看南瑜抽血,他是真的处在暴怒的边缘。
只是他压着,不敢表露出来。
他觉得自己这种患得患失的心绪并不好,但是无力改变。
失去过才知道珍惜,拥有过才知道美好。南瑜是他绝不能失去的,而小熊,更是他们拥有的无上瑰宝。
不容侵犯。
汤怀瑾怕南瑜多想,就一点一点的分析给她听,“我父母只养我到五岁,后来的很多年,我都是一个人过来的。为了父母,为了家族,我已经做了很多。我现在想要的,是你还有孩子我们一家三口的一生光阴,至于汤铭集团,只要小熊将来不嫌弃我把家族事业败坏了,没给他留下遗产,那就没什么好顾虑的。”
南瑜说:“小熊哪里会是那样的孩子。”
汤怀瑾笑起来,“对,我们小熊才不会嫌弃我。”
南瑜心生感动,他虽然看起来跟一年多前长相变化不多,但是内心深处。到底是不一样了。将功名利禄看的淡了,把家人看的深了,谁能想到曾经满腹算计的汤怀瑾,会变成如今这样。
忍不住出手摸了下他的头发,这样的动作太过亲密,南瑜自己都有些惊诧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可是人。总有不受理智控制的时候。
“那.......公司你打算怎么做?”南瑜岔开话题。想要逃避,他因她突然的动作,而抬起的头,已经明亮亮的眼睛。
汤怀瑾心里开心的很,只是看南瑜明显有些难为情的表情,知道自己要循序渐进。不能一次把她吓怕了。
所以汤怀瑾一本正经的回答南瑜的问题,“没什么打算,做不好,还做不坏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反正不会让他将汤铭夺过去就是,就算是汤铭要垮,那也该垮在汤家人的手里。”
这事情,汤怀瑾还真是这么想的。
唐冠年要给他施压,无非就是对公司搞破坏,让汤怀瑾焦头烂额搞不定,到时候就只能听从唐冠年的命令。
他这样的威胁。对从前的汤怀瑾也许会有效,但是现在,他根本不在乎,想搞破坏,就来啊。大不了就是公司垮了,汤怀瑾眯起眼睛想,他宁可汤铭集团垮在自己手里,也绝不会为着保住汤铭集团听人摆布。
唐冠年是真的老了,一辈子最后威逼利诱的,竟然在老来老来,抛出这样的伪命题,也许他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视权利如命。
南瑜不知道汤怀瑾心里这些弯弯绕,只是听着汤怀瑾的最后一句,给汤怀瑾找理由让他心里舒服一点,所以她说:“就算最后汤铭垮了,那怎么能怪你,唐冠年又不是你给招进公司的。他能做大,怪不得你。”
唐冠年当年被汤怀瑾的父亲招进公司,原本就是错误,后来又有汤英楠眼瞎,放着自己的老公不要,非要助长唐冠年的势力。
真真儿是养虎为患。
他们上一辈的人,养了唐冠年这只大老虎二十年,现在把一切罪责都推在汤怀瑾身上,南瑜觉得不公平。
汤怀瑾就笑,也许南瑜都没发现,她在安慰他,完全站在他的角度上。
即便心里可能还是记恨着从前,但是南瑜。本心里其实是善良的人。对她好的,她不会怠慢。就这一点,南瑜就比她的父母强。
汤怀瑾盯着南瑜的侧脸,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就是唐冠年最终还是没有沉住气。
生病后的这些日子,唐冠年眼睁睁的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权利被汤怀瑾占据。他心里恐怕是整天整夜的抓耳挠腮,要不是真的心里急到了一定的程度。唐冠年不该怎么早暴露他的意图,事情要一步步的去做。
而现在唐冠年最应该做的,是治好自己的病。
而不是心急火燎的就要拿回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