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么多粮食,光是清点就要几日。
李御史心里突突狂跳,看向陈玖。
“陈玖,你可立了大功,可以去跟你家二爷报喜了。”李御史话音刚落,就看到沈家下人跑过来。
“李大人,那个要卖给我们沈家粮食的人,已经被我们四老爷绑了。四老爷说,您坐我们的船回县里更快些。”
李御史呵呵一笑。“走吧陈玖,回去报喜去!这是人赃并获。”
报喜?陈玖哭笑不得。他不知道这能不能算是……大功告成,算不算是喜是一件。
……
“二爷。”陈玖身上的衣服已经半干,头发却一缕缕地在阳光下发光。
“奕廷,这是怎么回事?”李御史风尘仆仆地进门询问,“你怎么知道朱应年要卖漕粮,怎么也不先说一声。”沈家抓起来的人是朱应年的师爷,一个小小的师爷没有能耐弄这些粮食。
崔奕廷看看脸色发黑的陈玖,和一脸诧异的李御史,“李大人怎么会去城外的庄子上?”
李御史道:“是姚七小姐……”
“姚七小姐一早来我家里。让太太跟我说,怕是有人要陷害沈家,泰兴突然冒出一大批粮食可买,又是知县大人的一个师爷牵头,恐怕其中有蹊跷,问我知不知晓。”
“我哪里知道你已经盯上了朱应年,”李御史有些着急,“你让陈玖在那里是准备抓朱应年?”
崔奕廷扫向陈玖,怪不得陈玖满裤子泥沙狼狈不堪。原来这里出了些差错。
崔奕廷道:“我想朱应年贪墨了漕粮一定会找人送出泰兴,既然抓人,不如就将买卖双方一起抓了。”
这话说的没错,可是……
李御史急着道:“沈家事先不知道。若是知道了姚七小姐就不会去找我。沈家要是想要买漕粮,一定会静悄悄的买,怎么会这样大动干戈。”
崔奕廷想了想。“这次沈家有没有见到粮食?大人如何知道这是漕粮?”
李御史摇头,“我本是不知道。是见到了陈玖……因此沈家的船也没有靠近放粮的庄子,要不是陈玖。说不定我们还要去查看。”
用不着去查看,崔奕廷看了一眼院子里狼狈的属下。
这个姚七小姐早就知道这粮食有问题,所以去请李御史。
他原本想沈家买之前定然知道那是漕粮,如今看来兴许沈家也被蒙在鼓里……又或者沈家人里唯一看出问题的是姚七小姐。
以姚七小姐的年纪,想要说服沈家长辈不去买粮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既然不能说服,就想办法让沈家人看清事实。
不得不说,姚七小姐这样做事很聪明。
甚至连他也绕了进去。
奇怪,自从来到泰兴之后,许多事都和他记忆里的不太相同,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崔奕廷正想着。
“二爷,”管事进门禀告,“沈家让人送了一件东西,请二爷过目。”
姚七小姐上次还了他的饼,这次要做什么?
这样的女子他没见过,不妨听听她要说什么。
“请进来吧!”
下人应了一声,将沈家人叫进门。
沈家人手里是一只盒子,礼数周到地呈上去。
明知道他要抓沈家的错处,这时候却送礼物过来。
官场还是内宅,向来有人喜欢见到利益就痛下本钱,这个姚七小姐真是聪明,还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崔奕廷从下人手中接过盒子。
盒子比他预想到的要轻很多。
轻轻地掀开盒盖,崔奕廷不禁挑起眉毛,盒子里躺着一只用草编成的虫子。
崔奕廷将虫子拿在手里,放在阳光下查看。
仔细看过去,是一只螳螂。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崔奕廷看向沈家的下人。
沈家下人躬身道:“我们家小姐说,想要和崔二爷做笔生意,做笔螳螂的生意。”
姚七小姐的意思是,她来做螳螂,而他就可以做以逸待劳的黄雀。
如果是这样,崔奕廷道:“她要什么酬谢?”这笔生意他没觉得有什么好做,他好奇的是,姚七小姐想要什么。
沈家下人低声道:“盒子里有字条,崔二爷不妨看看。”
原来已经准备好了字条。
字条安安静静地躺在盒子底部,他方才只去看那只螳螂,并没有注意。
崔奕廷将盒子放在桌上,打开纸条,上面只写了几个字。
送我回家。
送我回家,姚七小姐的父亲是六部官员,姚七小姐的意思是要回京城?
有意思。
姚七小姐不会做生意。
因为这件事并不难,只要姚七小姐不顾自己的名声,他倒是举手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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